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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何故偷了少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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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密。

  这个不过是一小镇乡堡的地方,竟然迎来了国君的常驻。

  高密乡人顿时倍感荣耀!

  国君不但自己在这里,更是带上了先君的嫡女,而今被封为杞城县君的宛君主。

  虽然之前的时候,齐国两位高高在上的君子,也曾齐齐驻扎在高密,更是带走了齐国的丁口们。

  但是,齐人太高远,就像是高高在上的星辰,不是杞人可以高攀的。

  君主和小君子的常驻,直让高密人倍感荣耀,甚至,就连走路,都抬起了胸膛……

  高密城头。

  姒小宛亭亭玉立在城头,她身着一身红色衣衫,上面用暗金绣着云纹,典雅而高贵。

  “叔父,公子他们……”

  少女的脸上,全是担忧。

  净的嘴角带着笑容。

  他这一辈子,生不出来儿女了,但是,他不后悔!

  若是当年的自己,没有剁去了胯间的二两肉,怕是等不到被小公子撑腰的这一天,早早就消磨了志气……

  虽然身体残缺了,但是,当年的那一斧头,却是让净坚定了意志——

  身残志更坚!

  净笑了笑,自己侄女……小公子是一个良配啊!

  别的不说,单单是小公子这一次拿出来的石磙,哪怕是这一辈子,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建树……

  单单是这一个玩意,便足以让小公子名列青史了!

  以田家的体量,这种石磙大规模使用之后,对于人力的节省,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更何况,小公子还将石磙用在了舂粮上!

  这才是一个大杀器!

  黎民都是直接煮了麦子使用的,唯有士人阶层,才会专门任命舂妇,手持巨大的木棒,在石窝臼里面,一点点的舂碎了麦子……

  而若想吃上白花花的面粉,不但需要足足反复舂了三遍,更是需要用罗反复的筛了麦粉,将麸子筛出来,留下细碎的面粉……

  舂谷这个活计,还是一个残酷的刑罚!

  城旦舂,可是苦役。

  由此,就知道细米白面,在这个时代,可不是一般人家可以食用的。

  这东西,毫不夸张的说,这是在食用人血馒头!

  这是真正的人血馒头,大家族宫苑里的那些专职舂米的仆妇,哪一个不是干了几年之后,手臂就伤残了,后半辈子再也做不了活计……

  甚至,有些农妇,为了舂米食用,年纪轻轻的,就端不住饭碗了……

  净胡思乱想着。

  田氏子发现了石磙的新用途,这个沉重的家什,不再是用在砸地基上面了。

  小公子用石磙碾场,脱粒谷物,用石磙磨麦,获得白面……

  这可是名传千秋的良政啊!

  净的脑海里,正胡思乱想着,嘴上却是回答自家侄女:

  “小宛无需担忧,我倒是觉得,公子的计策,是定然能够成行的!”

  姒小宛抓着衣袖,虽然得到了叔父的安慰,但是,她依旧是担忧不已:

  “兵危凶险,哪有什么完全之策啊!”

  少女依旧咬紧了嘴唇,满脸都是担忧……

  “小宛在这里担忧也是无法,公子将后勤的工作,交给了我们,我们现今要做的,就只有两件事!”

  净开口道:“其一,制作公子创造的那种便于大军食用的油炸面条,其二,保管好每一车运送回来的粮食,这可是事关公子的大计呢!”

  虽然净贵为杞国之君,乃是实打实的侯爵,但是,他却是将自己放在了田白随从的位置上。

  姒小宛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女。

  前十六年,父母的事情,成为了姒小宛生活的全部。

  虽然叔父净将压力全部抗下,甚至,对于姒小宛的身世,都是不曾直言了。

  但是,少女的心,总是最敏感的!

  姒小宛隐隐约约的猜到了自己的身世,沉重的压力,她自己给自己背上了……

  但是,却是不曾想到,她们叔侄背负了整整十六年的压力,在弱冠的田白这里,竟然只是一个使者,便让在他们眼里凶悍异常的遂,乖乖的服软了。

  公子不曾干涉了他们的选择,而是将如何惩罚遂,交给了他们……

  风度翩翩,偏偏又拿出了石磙新用法的少年公子,闯入了少女的心房……

  听闻叔父的话语,姒小宛认真的点头。

  她自然明白担忧无用,于是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担忧,提着裙子下了城墙。

  高密城内专门清空了一处地方,那里紧靠城墙一角,原本是一处坊市,是属于官府的财产。

  净搬空了这里,然后又夷成了平地,上面加了泡了桐油的丝绸为顶,下方却是用生石灰铺了底。

  周围更是砌了围墙。

  这个地方,就是暂时存放粮食的场地。

  从莒国抢回来的粮食,晒干之后,都拉进城内,屯放在了这里。

  此时,偌大的坊市场地上,粮食已然堆积成山!

  调来的坊市吏们,正指挥着民夫,将一袋袋粮食称重,然后背负到粮仓内,倒在仓库里。

  坊市吏照常拿着俸禄,田家公子会在结束的时候,给他们一枚刀币一天的额外酬劳。

  而那些民夫们,则是一天五十斤粮食的酬劳。

  田氏公子出了高价,民夫们自然干的卖力!

  不要以为一天几十斤的粮食,是一个很低的报酬,需要知道,这个时候一亩地的产量,只有百十斤罢了。

  就这,还是上好的田地,若是山坡、离河水远的地方,天时对劲的时候,也就是几十斤产量罢了!

  他们做一天,就有几十斤粮食,只需要做了十天,那么足够一家人省吃俭用一年之久!

  其城。

  城主己橙看着城下蔓延而过的庞大人流,只吓得瑟瑟发抖。

  “速速关闭城门,速速关闭城门!”

  莒国自从对齐鲁服软之后,已经近二十年没有打仗了。

  长久的安逸生活,磨垮了一代人的胆气。

  自从己橙做了其城大夫之后,莫说是征战了,就连狩猎,他都不怎么去的。

  是以,此时见到田白有意炫耀之下的“庞大”军容,早就两股战战,几欲胯湿双襟了。

  若不是己橙两条腿实在是发软的厉害,他早就逃下了城头,躲在内室里面……

  城门吏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君主心中止不住的腹诽道:果然是鲁人说的,肉食者鄙啊!

  他虽然鄙夷不止,但是,还是回答道:

  “县君放心,四门城门早已关闭了!”

  “那就好,那就好!”

  己橙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听闻城门关闭了,内心的慌乱才稍微平复了少许。

  “司马呢?司马……”

  己橙又嚷嚷起来。

  县司马为何不在,他不是要掌管城内军卒的么!

  这个关键时刻,这小子也不知道护在自己左右,亏得自己当初还提拔他,让他这个外姓人,做了其城的司马呢!

  城门吏对己橙的感官更加的不堪了。

  他脸上的鄙夷之色,已经越来越甚,但是,人家是公族!

  己橙可是公室子弟,生来便是位高权重,他纵然不岔,又能如何?

  彼等生来便是公卿,便是他们一生都无法达到的顶峰!

  ……

  城门吏低着头,回到:“县尊,城司马去了南门,那边正对鲍氏子的大帐,是你让他去了的,你忘记了吗?”

  己橙一楞,这才想起自己的确是这么说了的!

  ……

  城外,鲍息站在战车边,看着面前高大的城墙,笑道:

  “其城倒也雄浑,算的我齐国三等城池了!”

  一边的鲍安点点头:“君子说的是,这其城原本是莒国正对鲁国的前线,是以城池修建的挺是高大的!”

  鲍鱼轻笑:“然则彼等城池虽高,卵子却是缩了的!”

  莒国人缩没缩卵子,鲍息不知道,但是,这其城的城主,却是一个胆小之辈!

  他与田白商议的是,以小部兵马监视其城,若是其城城主敢派遣卫士出城迎战。

  那么他能够吃下,就吞下这一股敌人,若是不能,则带着这些人兜圈子,田白会组织了士卒之后,赶来助战的。

  只要他们吞下了其城不多的护卫,那么就可以乘机占据了这里。

  虽然,田白没打算现在就对着莒国强攻,但是,先行楔如一枚钉子,总是占有优势的不是!

  哪知道,其城的城主,竟然在鲍息到来之前,早早的就紧闭四门,摆出了一副严防死守的架势……

  却是将城外的广袤地方,送给了齐军。

  ……

  鲍息简直没被己橙的操作给秀逗了。

  这家伙,真不知道是说他审时度势的好,还是说他胆小如鼠的!

  他不过是带着五百士卒,便看住了一个偌大的其城……

  这可是莒国边境重地啊!

  ……

  此时的田白,已经出了其城范围了……

  他骑在马背上,身后是田豹架势着战车,跟随在田白身边。

  “白,你可要小心了,万万不可摔了下来!”

  田豹一脸紧张。

  齐恒公当年救援燕国,与孤竹国大战的时候,便带回了很多孤竹国的奴隶。

  孤竹国不修战车,士卒都是骑乘战马作战的。

  他们在马背上反铺一块兽皮,就这样上阵杀敌。

  这些俘虏带回来之后,齐国人不是没有看到单骑的厉害。

  但是,马脊骨太为突出,若是坐久了,却是止不住的蛋伤……

  后来,有人用芦花填充布帛之间,做了蓬松的垫子,这才让人们能够骑乘在战马上面。

  后来更是有人发现,若是用硬木比照马背,削了坐具,那么更容易骑乘的多了呢!

  就这样,骑马在齐国留存下来。

  只是,任何一件事物地发展,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青铜剑、长戈,并不适合高速飞驰的战马,使得单骑,虽然进入了齐国,就连瓦当上面,都雕刻了骑马的场景,但是,却并没有进入了军中……

  田白前世的时候,是一个考古学家,虽然是最低级的现场工,但是,鲁地出土的瓦当,他却是见了很多……

  等到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旁敲侧击之下,田豹才告诉他,若是骑马作战,那是找不到武器的!

  用青铜剑?

  莫搞笑了!

  田白作为一个考古学者,他可是知道,出土的青铜剑,最长的也不过是91厘米,甚至大都是五十厘米左右的呢!

  这么一丢丢的东西,在高速奔驰的战马上,怎么使用?

  还不待靠近,就被长戈兵给啄破了脑袋!

  若是使用短戈呢?

  也是不成的,戈的作用是啄击,回割,骑马一样用不了!

  别看长戈在战车上面,可以施展,但是在战马上,谁拿得住那个玩意啊!

  短戈又无用!

  倒是带有矛的功能的戟,倒是可以使用……

  只是,青铜这玩意,实在是锋利足够,韧性却是不足……

  高速冲撞的战马,怕是要杀一人,就报销一件长戟了……

  这个代价,有点大……

  ……

  实际上,骑兵的大规模运用,是等到铁器出现之后,才开始普遍的。

  因为只有韧性足够的铁制兵器,才能配得上战马的冲撞力。

  后世人研究骑兵的时候,只是考虑到了马鞍的出现,却是忽视了——这玩意出现的情况真的很早!

  后世出土了很多齐国瓦当——这东西只要是一个城市,就能发掘出来,很是烂大街,不值钱的东西。

  这些瓦当上面,有很多描绘了狩猎、征战的场景,里面不乏骑兵作战的出现。

  高桥马鞍,在齐瓦当上面,不止出现了一次!

  但是,直到铁器出现之后,骑兵才开始普及起来。

  至于有人说是赵武灵王的改革,才使得骑兵进入中原……

  这就有点扯了……

  齐瓦当上面,记载的骑兵作战、围猎,可是要比赵武灵王早了两百年时间……

  田白的马鞍下面,竟然又系上了两个脚蹬……

  这东西出现的时间也挺早的,只不过一直以来,都是单向马镫,作为辅助上马出现的工具罢了……

  没有人想到,左右都悬挂了马镫之后,对于骑士稳住身形的作用,竟然那么大!

  田白不会骑马。

  他只是在景区里面,花了四十块钱,被人家牵着马缰,转悠了一圈罢了……

  至于骑马奔驰……

  后世的内地人,又有几个会的呢!

  因此,当看到刚刚才学会骑马的田白,晃悠悠的坐在马背上的时候,田豹的心都揪紧了!

  他生怕田白一个失手,一头栽了下来!

  要知道,战马那大脚蹄子,践踏上去了,可是非死即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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