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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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梨姒一身墨灰的长袍,几乎要与这青砖灰瓦融为一体了。她在雨中穿行,直至转过了一个拐弯,被一行人拦住。

小白还是一身白色的长袍,他身后站着两个碧梨姒从来没有见的人。凭碧梨姒的经难来看,这两个人应该是武功高手。

小白收了自己的折扇,他笑着问碧梨姒:“你要作什么去?你可是太子侧妃,不应该好好在太子府里呆着么?”

碧梨姒反问他:“你又想做什么?你明明知道,如果穆千尘去了西北,我也是要跟着去的。”

一丝不悦浮上了小白的脸庞。他将折扇重重地打在自己的手心里,他的发丝上因为沾了些许霜而变得灰白:“你为什么要站在他那一边?我才是真正的太子。你不应该像那些人一样拥护我么?你不应该拥护真命天子么?”

真命天子?谁是真命天子?真命天子是用数百将士的鲜血染成了。如果真命天子真的是靠血统维持的,那商汤就不会灭夏桀,武王就不会伐纣了。比离才不会真得将这些话说出来,她不想激怒小白。让小白认为自己只一个情痴好了,这样对她不是最有利么?

“你是太子,我心里清楚,可是谁让他比你早出了几年呢?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罢了。我作什么样的决定是我的事情,将来有什么样的后果,我自然会自己承担。你也担不了我。就算是你担下了我,我也不会为你做事的。我生就没有为怀天下的胸襟。”碧梨姒说。

“果然是妇人之见。也难怪,他与本太子一模一样,又有些气质在身,你自然会喜欢他。可是本太子敢保证,如果你如本太子朝夕相处,你也会喜欢上本太子的。”小白的脸上是满满的自信。

忍住在心里对小白的鄙视,她故作暗然伤神:“唉,我毕竟只是个女子,就像你说的,那你何必还要拦我?”

“你是女子不假,你喜欢穆千尘我也不管,但是你若帮他,我可就要管了。”小白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碧梨姒算着时间,这个时候穆千尘应该出了城了。她在猜想着,如果自己不去追穆千尘,小白会不会半自己软禁起来。只是她并不想与小白发生正面的冲突,眼看穆千尘与小白正处于一个微妙的境地,她还是低调一些好。

“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来来送送他,送完我便会回太子府了。”碧梨姒说着转身往侧面的街道去。

小白在她身后冷哼一声,轻声吩咐自己身后的人:“盯住她,别让她出太子府。末千法尘是一定要死在战场上之上的。到时候我再假装班师回朝就好了。”

“是,太子。”他身后的两名大汉跟上了碧梨姒。

又穿过了一个小巷子,摇月拐过弯跟上了碧梨姒。一主一仆并肩走,摇月在碧梨姒身边小声道:“姑娘,你身后有人在跟着,是高手。”

“我们的人呢?”碧梨姒问。

“就在姑娘身边,要动手么?”摇月问。

比离突然停了脚步,那两人跟着他的人立刻闪身躲了起来。碧梨姒看着自己身后一个人影都没有,她微微一笑,一跃而起,钻入了房顶的瓦片背面。

那两个人再出来时,便不见了碧梨姒,两个人一阵慌张,立刻往前跑着找去。

“我们出城。”碧梨姒看着那两个人跑远了,自己吩咐摇月了一声。

两匹马飞驰而去,骑马的人的披衣被风扬起了老高,马蹄踏的青石板小道上有些泥水,在看到城门口后,碧梨姒与摇月又立刻下了马,换衣服。

像送城出去宫人一样,碧梨姒与摇月混在人群之中,在出了城后,又立刻溜到了偏僻的地方。

两个人的脚底已经沾满了泥,碧梨姒一身暗的小袄,她对摇月道:“天气越发的冷了,这个时候正是狄绒的大军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咱们也不会打仗,恐怕帮不上什么帮了。”

碧梨姒叹了口气道:“我们自然在这方面帮不上他什么忙了。不过他用到我们的地方还多的是呢,行了快些起程吧。我们从小路走。”

“是,姑娘。”摇月不再多说,立刻跟上了碧梨姒。两人又乘了快马往山中的小道上驰去。

雨加雪下得越发小了,天色还是那般随暗。穆千尘的队伍已改变了行进方式,因为照这个下去,他们恐怕到不了西北了。

子思与子夫跟在穆千尘的马车里。穆千尘道了一声:“子夫你去赶车,我有事情要与子思说。”

子夫立刻出了马车,他冲那车夫道了一句:“你去后面,我来赶车。”那车夫不敢违抗命令,将马鞭给了子夫下了马车。

车子又走了一会儿,穆千尘这才道:“我们骑快马先行,这些东西后行。想着既然是太后亲自下的旨意,想来她已经为我打算好了一切,你将粮草一概物资向我禀报清楚了,去查吧。”子思应了声,下马车而去。

穆千尘乘了快马准备往近路上去,为首的李将军将他拦下了。

李将军如今已头发花白,时不时还咳嗽两声。就见他弓着身子催了马上前,到了穆千尘的前面。

“太子,万万不可单独行动啊。往西北去那一条虽说是近路,但是都是山野之路,如果太子遇上什么强人,什么豺狼虎豹这可如何是好?”李将军声情并茂,甚是诚恳。

穆千尘道:“本宫是一定要先一部队先行的。李将军加快行军步伐就好,恐怕那西北正日盼夜盼本宫去呢,好了就这样吧,本宫不再多说了,李将军也不要多言了。”穆千尘说完便催马前去,李将军只好急急吩咐了一声:“卫将军,你快去赶上太子殿下,千万末让他受伤了。

从人群里快速出来了一名小将,那小将一身紫衣,英姿飒爽,甚是俊俏。就见他高声应了,带上了几名暗卫策马往穆千尘的方向追去。

“继续前行!”李将军吩咐着。这队伍又开始蠕动起来。

这倒算是太后的悲剧了。那些在西北的附近的军队居然都调动不起来,而李将军胡子已白,若不是太后下了旨意,他本应该在家安度晚年了。

李将军未免不知道当下的形势,他曾作过最坏的打算,那就是自己未到西北,早已病死在了军中。虽说是这样,可他也愿意。他们总是为了将军府的前程不惜性命的。

穆千尘放前面赶,在李将军看不见他时,他才停了下来。后面追赶他的卫将军见他停了下来,立刻追到了前面,也停了下来。

“参见太子殿下!”卫将军跑来,立刻下马下跪。

“卫将军请起。”穆千尘并没有下马。

卫将军直起身子仰望着穆千尘,等着他的吩咐。

“李将军今天有七十高龄了吧?”穆千尘问。

一听到穆千尘问这个,卫将军的双眼便暗淡起来。本来他与李将军的孙女要马上成婚的,刚太后一旨令下,那李小姐如今要成了望门寡了。要知道卫将军从未上过战场,战声之上且有锹绒与尊亲王勾结,他就没想着要活着回去。

卫将军不语,穆千尘下以也,他拍着卫将军的肩膀道:“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做,你且去做,不要担忧,本来战场上的事情就不李将军再能管的。”

听着末千将的语气,卫将军有了些希望,他道:“太子且吩咐。”

穆千尘遥手一指,指向了李将军正前往的方向:“再去三百里,便是一座山,那座山称为仙雾山。其中本住着隐士舍为大师。舍为大师也是看不惯世间丑恶才作了隐士。那仙雾山中有诸多奇妙的阵法,你引着李老将军往仙雾山去。”

卫将军不解,他道:“我为何要引李将军去仙雾山?如果李将军被困在了那阵法里,那何人带大军往西北去?”

一声轻笑钻入了卫将军的耳朵里:“太后不懂军事罢了,你虽没有上过战场,难道你也没有读过兵书?哪里有王城的大军去西北救急的?说出来不笑死人。”

卫将军自然知道这一点,他皱着眉问:“可是太子”

不等他问出口,穆千尘便将他打断了:“这一去西北可以说,我们要对付的并不是狄绒人,而是晋国的那些阴谋家与尊亲王的人。你难道不相信本太子么?本太子会拿自己的江山开玩笑么?”

太子说的有理,卫将军低下了头无言以对。

“你且拿着我的令牌去仙雾山,你们会全部被困在那里。没关系,你那山奇珍野果多的是,清朱水亦清甜可口,舍为大师会知道本宫的意思的。你们若真的去西北,那本太子敢说,你们会无一生还。”穆千尘的脸色一下子冷下来,卫将军立刻自己脚底下有一股寒气直冲自己的脑顶。

“家里人不必通知,少一个知道,就少一份危险,宫里到处都是皇后与尊亲王的探子。你且按照我说的去做,听懂了么?”穆千尘的声音严厉了几分。

卫将军一脸的无奈,他却也拿不定主意,就见他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穆千尘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卫将军,将来我会是这个江山的主人,我不会不让自己痛快的。你说呢?”

卫将军还是站着原地,穆千尘从自己怀里拿出了一块腰牌将它寒入了卫将军的手里:“去,快去吧,如果你们不尽快赶到仙雾山,这些将士便都要挨饿了。”

卫将军握紧了那块令牌,他道:“如此,属下一定不辜负太子的好意。”

穆千尘脸上的冰融化了一些,他道:“这江山毕竟不是太后的,她不知道如何去管。但本宫却是不会让为了本宫的江山出生入死的人,再不能安享晚年。此事你就不要告诉别人了,一切等李老将军有所发觉后你再说出真相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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