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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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内间出来的两人气质、样貌相差甚远, 两人没有任何交流和任何肢体接触。甚至连眼神都没沟通过。只看彼此之间的距离和态度,就知道两人关系一般。

越勤回头看向一男一女,尤其是男人,重重叹了一口气:“天下事, 自有定律。算是你我与它没有缘分。”

越明嗤笑, “上次您和师兄也是这么说的,如果不是他追出来, 小媛能站起来?”

得到就是有缘分, 得不到就是有缘无分, 人的借口总是层出不穷。遇到不想承认的事没有办成的事,就拿这两个借口糊弄人, 一点都不见之前“人定胜天”的霸气。如果真的那么信命,认为只要发生过的都是理所当然,那世上这么多奋斗的人算什么?

“你——”越勤气急。媛媛身体不好,他悲痛欲绝, 这么多年专心抚养外孙女长大,这个世上没有谁比他更关心孙女的健康,但是那是别人的救命药, 难道还能抢过来不成?

越明不听,推开办公室的门就往外走。

“你干嘛去?”越勤赶紧招呼,他们之前已经答应了机械厂工会主席不会胡乱来,只要沈卫民说不,他们就不会再多做纠缠,也不去强求。现在当着人的面食言,让他这张老脸往哪搁。

“我觉得闷得慌,出去走走。”

“你,”越勤还有话说, 被旁边的姑娘拦住了,“三叔也是为了小宝着想,定是无论如何都想试一试的,您就不要阻拦了。”

“那,”越勤后面的话根本说不出口,那对他们来说是救命良药对于沈卫民来说也未必不是。生命可贵,虽然说人有远近,他们都是为越媛媛着想但是总不能强求别人把救命药拿出来。

唯医者,这点道德还是要有的。

“越老先生,就让越医生去试试吧。那孩子谨慎的很,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就是别人说再多,该不答应还是不答应。”工会主席笑着说道。

虽然共事时间不算长久,但他自诩了解沈卫民的性子,这就是个说一

不二的,他答应不答应某件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说不答应,谁去说他都不会答应,就上次新分房条例中有几条说的太过强硬,工会一群年轻人围着他,让他修改,到最后不还是按照他的想法走得。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有些事情你预想到大家可能都知道,但只有明文规定,盖章烙印那才是规矩。有些时候,身边有一个能够坚持自己见解的人是很重要的,耳根子软,别人说什么听什么,信什么的人反倒成不了大事。

所以工会主席并不觉得越医生出面沈卫民就会松口答应,那可确确实实是个小狐狸。

听到工会主席这一番话,越勤坐回到旁边的沙发上。人已经出发了,还能怎么样?要是不让他走这一趟这一路上可忍受他的冷言冷语去吧。当然虽然不想承认,他心里也是抱着一丝希望的。毕竟人心之远近分的特别清楚,她希望孙女能够好好的。

越明很快就回来了,身后没有跟着沈卫民,手里也没拿着东西,只说他该走了。

越勤几乎无法掩饰内心的失望,不过还是撑着笑容站起身和工会主席道了别。

·

从工会主席的办公室出来,沈卫民感到一阵庆幸,他没有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过关了。他现在只希望对方是个讲信用的人,不要对他太过纠缠,目前来看对方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怎么了?”徐新华问了一句。

沈卫民摇摇头,目前来看还没有什么事。“没事儿。”

“沈卫民,有人找。”

又来?沈卫民皱眉抬头,看到一个见过却并不熟的人影,“越医生?”上次因为种种原因到离城,替病人主刀的不就是这个医生?他记得他和程振华相熟,应是世交。

“你认识我?”越明疑惑,他的记忆力算好的,但是他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这个人。不过离城医院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确实有好些记得他他不记得的家长和病患。

“六月份的时候,我

和程团长在曾经途经离城,送了一个病患过去,不知道越医生还记不记得?”

越明点头,今年程振华就到他那儿去了一趟,想忘也难忘。他隐约记得有两个倒霉蛋被程振华拦了车,幸亏及时送到医院,那人才被救了回来。现在人已经转去了军区医院,得到了很好的治疗,虽然永远不可能再活跃在一线,不过前段时间听说已经退伍从政,依照那家的履历,以后肯定有不错的发展。

“抱歉,并没有认出是你。”越明微微低头。

沈卫民赶紧摇头,“您是医生?所有的心神当然都要放在病人身上。相对而言,我和搭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记得不记得认识不认识都没有关系。”

这是沈卫民的真实想法。他认为一个人只要在自己从事的领域努力做到最好,就值得尊敬。建筑工人建好房和演员演好戏一样,都是做好了自己的本分。医生也一样,只要他的双手能治病救人,只要他的大脑没有缺失对病人病情的判断力,在这个职业中,他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越明微微颔首,算是接下了他这个说法。

两人又聊了几句,越明终于发觉不对劲。从刚刚到现在,沈卫民都没有问一句他为什么来机械厂,一般就是寒暄也会问问的,但沈卫民一句都没有。这只有两中可能:一是沈卫民不善言辞,忘了;二是他是刻意为之。

刚刚在工会主席办公室里,这个少年和越勤侃侃而谈。可不像是会犯这种错误的人,所以只有后一种可能。越明定定地看着沈卫民,“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来的目的了。”

沈卫民苦笑,就是因为知道了,才一直回避。

“抱歉。”沈卫民回答的干净利落。

对方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他也不是。人参说不能给就不能给。不然还以为他得来多容易呢。而且对方这明显是无底洞,有了上一次就有这一次,如果这一次他给了,可能还有下一次,他上哪这个他照这么多人参去。这要是传出去,他

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沈卫民目前走的这条路上充满了荆棘,稍不注意就会为现在和未来埋下隐患,再加上对方身世不简单,还是不要过多接触。

越明眯眼,审视了沈卫民一会,“我知道了。”

转身离开。

沈卫民松了一口气。

周二,沈卫民和徐新华出车去省城。

第二天休息沈卫民罕见没有去工会帮忙,他昨天已经和张桂华打过招呼了,今天他有事要在省城逛上一逛。张桂花以为他是要买结婚用品,当然不会反对。

沈卫民当然是去摆摊了,去之前他好好的乔装打扮了一番。附近就是省机械厂,虽然他还没有到谁都认识的地步,但是没准谁就把他认出来了,有了装扮才能安心些。

依照习俗,进入八月就有人开始送中秋节礼,这几天正是高峰期。一年一度的八月节,大家出手都还算大方,再加上沈卫民卖的东西稀缺,糖水罐头、散称干果,竟然还有水果干。虽然价格在这个街上堪称最贵,比下面都高出一大截儿,但又不是五斤十斤的买,过节呢,很多都会买点尝尝味道。

忙活了半上午,从集市出来沈卫民拐进一个没人的空巷,脱了外套,拿出湿毛巾擦脸,然后把他们一起塞进空间,这才走出去。谁也不会把走出来的这个精神小伙和上午偎在街头摆摊的摊贩联想在一起。

回到省机械厂,上午十一点,提着在随手买来的早饭,沈卫民回到宿舍,徐新华果然还在睡。

这段时间,县机械厂夜校开课了。本来沈卫民已经答应工会,虽然不参加培训,但可以去上课。不过后来又出了新规定,说没有参加过培训的工人就不能去讲课,沈卫民虽然觉得遗憾,却表示会听组织上的安排。

要说这个活儿之前没这么者抢手。凡是报名的人,都是抱着奉献精神和乐于助人的精神去的,或者还有好为人师。不过根据机械厂最新下发的规定,凡是在夜校里讲课的老师,每个月都会额外一块钱的补助。

可别小看这一块钱,说太禁花可能也不是,不过够一家老小改善伙食了。在这个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肉的年代里,这一块钱不知道攥在手里多久才能攒到。

而且在夜校上课,又不耽搁白天工作。虽然比以前要忙些,不过夜校也不是天天上课,也有歇的空当,因此工人们的积极性一下子提高了。徐新华就是积极响应中的一员,为了挣这一块钱,他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是一定要坚持下去。

虽然沈卫民对此并不看好,不过作为朋友作为兄弟,他还是在徐新华疲惫的时候给予他最棒的鼓励,让他坚持下去。到时候徐新华就会知道,名为社会的浪会无情的拍打着他的脸颊,告诉他他太天真了。

一份到现在都没有通过审批的文件,一个据说是从工会传出去的谣言,大家就都相信了?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为此去夜校做老师,但十只九成可能都拿不到这一块钱的补助。

省机械厂是富裕,在全省数一数二。县城机械厂可不是,再加上现在新建房已经到了最后的收尾阶段,眼看着就要划拉出去一笔钱,这可不是小数目,两栋楼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要负担起夜校老师的费用,就是有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去?

而且夜校活动是附近四个厂一起主办的,其他仨厂可都没这规定。

沈卫民知道,但沈卫民不说。现在正是夜校老师热情四射的时候,趁着这段时间让工人朋友们多学点东西挺好的。

“快起来吃东西了,下午出去逛逛,晚上再回来睡吧。”不然晚上睡不着,耽搁明天的工作状态就得不好了,要是徐新华在车上补眠,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徐新华迷迷瞪瞪睁开眼,看见沈卫民,“你回来啦?”

沈卫民正在收拾自己的床铺,他和徐新华最近来的比较勤快,这间房陡然成了他们两个的住所。沈卫民干脆就把床单撤下来,换上了自己的。

“刚才工会张副主席过来找过你,说是等你回来,立刻

去他们办公室一趟。”

“刚刚?”

“嗯。说了一大段话,我给忘记了,不过看上去挺着急的。”徐新华迷瞪瞪的去开门,有迷瞪瞪睡下,还记得有这么个事儿已经不容易了。

沈卫民摇头笑笑,忘了还有理了怎么的?不过,张桂花找他什么事,他昨天和张桂花说今天不去工会的时候,对方可答应的爽快。既然知道他不在,还专门跑了一趟,大概确实有重要的事吧?

不过沈卫民并不着急,他坐下开始吃早午饭。之前他想着一边摆摊一边吃早饭的时间应该是有的,就没有先吃,一推就推到了现在。没办法生意太好,根本腾不出空来。

要说也是沈卫民的出售方式新颖。不管是糖水罐头还是各种干果,都是先尝后买,喜欢再买。货品新鲜,给的分量也足,当然有很多人围上去。沈卫民的小摊从一开始就人气满满,一直到糖水罐头见底,最后就连瓶装的都卖出去了。

沈卫民这才收摊回来。现在天大地大,都不如他填饱他的五脏六腑事大。

严格说起来,省机械厂工会和他的唯一连接点就是张桂花。这些天他一直在工会帮忙,虽然和工会的人也算打成一片,不过并不是以省机械厂的员工的身份。

这个前提有好有坏。好的是办公室的员工不会忌惮他,也不会因为他做成什么事而心生记恨。坏的就是很难让他们平等对待自己。不管怎么说,自己对他们而言是外来者,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并不是真正的自己人。

而且很容易被指使去做事情。明明都知道他到工会是冲着新分房条例来的。如果能批准下来,根据上面给出的意见,他还要做细化规定,这个就需要工会同志们的配合。

但是现在新分房条例可没有被批准下来。沈卫民又整天闲闲没事干,在工会自然而然的就会被吩咐做这个做那个,就连张桂花,有时候也让他写个字,抄个条文。

以至于到现在,沈卫民的办公桌在工会里已经不

显得突兀了,上面摆满了文件,有上面分发下来的,也有办公室同事委托给他做的。

虽然他会对分房条例负责,却并不代表他要撑起工会的责任。他可以出于人道主义帮他们完成必要的工作量,但是他想停手的时候,没有人可以指责他。

这都是沈卫民的想法,他不知道的是他一语成谶,现在工会办公室确实一团糟。

“花姐,沈卫民为什么还不来?”她手里这份文件,上次是沈卫民帮着做的。虽然后来递给她的时候说让她好好看看,但她没当回事,直接递交了上去。

她压根根本不知道对方到底写了什么,要如何来个续篇?

写文作画,讲求一个连贯和表达精神一致。两个人就算再熟三观相合,也不可能知道对方脑子里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他写文时用的表达方式和喜欢。更何况,她和沈卫民就没说过几句话。

“是啊,花姐。”后面有人随口附和,前些日子沈卫民带到办公室一包茶,他喝着不错。上次这段时间给厂长沏茶,他一直拿那个茶叶,现在茶叶见底换了茶叶,厂长一下子就尝了出来,说还是喜欢原来的。现在厂长交了定金,要跟他买茶。

这沈卫民不来,茶从哪来?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

田桐埋头写自己的字,不过凌乱的笔法显示出她的心乱。田彤现在确实不平静,她想笑。瞧瞧,沈卫民才在工会办公室待几天,就把大家都养成废物了。

怪不得呢,她就说这个老狐狸怎么可能这么乖乖的认人差遣?沈卫民在的时候。工会办公室事事沈卫民,现在终于受到反噬了!

沈卫民还真是精明!不用吵架,不用骂街,也不与人经纬分明,就基本把事情解决了。平常看他和办公室的同事聊的可开心、可热闹,还以为他与这些人都处成了朋友,没想到到头来都是浮云。他一个不来上工,就让工会办公室瘫了半壁江山。

“怎么,都盼着卫民过来?今儿是别想了,他有正事忙。而

且……”张桂花甩了甩手里的文件,“就算过来,今儿也得随我委办谈话。”

是的。要说张桂花为何如此高兴?连办公室这种情况都没有多做要求,就是因为新分房条例终于批准下来了,当然计划案中大大小小的地方都做了批改,他们还得商量具体要用哪个?

“啊~”办公室哀嚎一片。

沈卫民师下午过来的,睡了午觉他神清气爽。一进工会办公室就收到了热切的欢迎。

“卫民同志,你终于过来了。”

“沈同志,你好啊!”

沈卫民面露疑惑,笑着问道:“都吃错药了,怎么对我这么热情?”

“那是因为你值得。”

“卫民,你帮我看看我这篇文章有没有要修改的地方。因为是上次你那篇文章的续写,所以我不大确定。”

沈卫民看了眼,统共也就百十字,还有些是常见的伟人言论。虽然是他那篇文章的续写,但百十字写出来,让他怎么评价?

“这段时间办的事情太多了,我也想不起那篇文章到底写了什么。再说我的鉴赏能力有限,实在没法给你有用的必过的意见。”沈卫民言语之中充满歉意,“所以我当时才专门标注了重点地方让你记住。”

“啊?”同事难掩脸上的失望,却没有怀疑沈卫民,他最近确实忙,在他们办公室是东来不得闲的,而且还要省城县城两边跑。

沈卫民转头不再管她。这边同事找沈卫民买茶叶。

“茶是家里自种自喝的,产量本就不多。我是自己喝茶,才拿过来一包备用,没想到大家都喜欢,现在实在是拿不出了。”

“啊!”同事语塞,那他之前信誓旦旦答应厂长要给他买来的承诺算什么?

后面同事还有其他事,都被沈卫民一一拒绝了,这是第一次,沈卫民拒绝了办公室里所有的人。理由且合情合理,让人找不到半点反驳的地方,甚至他们还主动替沈卫民解释原因,主要是沈卫民这段时间表现的太好了。

张桂花姗姗来迟,看到坐在办公桌上

的沈卫民,非常高兴。

“事情都办妥了吗?要不要姐帮忙?”

“要说忙完,那还早,后面还有时间,慢慢来呗。要是真有需要,我会和你开口的。”沈卫民笑着说道。结婚是大事,一辈子只有一次。农村虽然没有那么多讲究,可该置办的还是得置办,一辈子就这一次呢。

张桂花点点头,接着和沈卫民说了几句话。

如果可以,她还不真不愿意劳烦沈卫民,这么大一个项目交到一个年轻人手里,这得多大的压力?而且对方就快结婚了,家里事情繁杂,一直留在省机械厂算怎么回事?不过现在厂里领导要求沈卫民沈卫民必须在场,大概是听说了他在县城机械厂新建房项目中起了关键作用。

“现在厂里领导是这么个意见,你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绝,姐绝无二话。”末了,张桂花说道。虽然说领导们下的指令是一定要让沈卫民接收这个项目,毕竟在说服工人和制定规则方面,沈卫民有经验,但是她在传达的时候,却弱化了这个指令的命令性。

实话实说,沈卫民有些犹豫。省机械厂的员工比县城四个厂加起来还要多,而且情况更为复杂。县城就那一亩三分地,工人们九成都来自于周边。

省机械厂就不一样,工人来自全省。在省城没有住房的工人可太多了。有多少人现在都挤在筒子楼格子间,有的生活面积只有几平米,能容得下一张床就不错了。

又有多少人像张桂花这样已经在机械城打拼多年,却仍然没有得到分房资格的老员工。再加上成双成对要结婚,迫切需要房子的那一部分人,他们中有不少因为没房,结婚都推迟了好几年。

说多了都是无奈。

具体分析,其实存在的问题都一样,但是心里的迫切程度可完全不同。县城机械厂的员工没有分到到房,仍然能过。省城可不一定了。

沈卫民正在想事情,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嗓门,猝不及防间,他被吓了一跳。

开门后走进来三口人,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和一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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