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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第 1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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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从北山直接押下来的, 人就被控制在当街,因此沈卫民和沈东林很快就见到了沈宏志。

如果不是沈肆刚刚确切说明,眼前这人确实是沈宏志, 沈卫民绝对认不出。

就算沈肆已经明确表明他们逮到了沈宏志, 沈卫民其实也没有认出这是沈宏志。

沈宏志现在是个什么形象呢, 浑身恶臭, 衣衫褴褛, 已经看不清衣裳本来的颜色, 头发打结杂乱, 配上胡子拉碴, 整一个脏乱差。

沈家不富裕,但是沈宏志作为长孙,在家里的待遇向来不错。分家之后, 沈大柱和杨小青也从不虚待他,当然这都是在局外第三人看来, 沈宏志自己并不是这样想的。

去大荒农场劳改, 势必要吃苦, 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是服刑人员, 谁会对他们多客气?但是沈宏志现在的形象还是大大超出想象, 这根本就是一个乞丐,一个被折磨的完全没有了人样的人。

“你也认不出来吧?刚见之时, 可把我们吓得不轻。”沈肆小声说道。依池山的地理位置来看, 外人很难进来, 要想在池山上生存,不熟悉地形根本不可能,就是因为清楚这一点, 他们才轮流上前认人,谁想到竟然是沈宏志。

沈卫民轻轻颔首,不过沈宏志大概是真有些问题,他在这站了几分钟,按理说他不该是无动于衷,不管是求饶也好、诅咒也好都该有所反应。但是,对方只是在他们过来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其余再无反应。

沈卫民询问的看向沈肆。

沈肆摇摇头,低声嘀咕:“见着人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好似完全不认识我们似的,嘴里还说着胡话,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祈福求神,跟疯了一样。”

沈卫民眼中闪过光亮。

“不论他现在如何,只要能确定他的身份是沈宏志,我们就得秉公处理。”旁边的沈东林沉吟开口。

沈家沟因为食品加工厂的缘故,在公社各位领导干事跟前都有名有姓,村里有个风吹草动,别想瞒住人。从年前开始,局势越发紧张,听说有些地方已经大严,如果他们村里现在在包庇犯错讨期之人,肯定说不过去。

沈肆也是这个看法,“眼下在把人送到公社有些晚了,明早爬起来就出发。”

三个人正说着话,前面传来一阵哀嚎,抬头就看见杨小青哭嚎着跑了过来。她原本应是十分伤心和悲痛的,但是在看到瘫坐在地上的沈宏志时,还是愣了一下。

这是她家大毛?杨小青是一点都认不出了,怎么,怎么这么脏?

哭声戛然而止,现场气氛有些诡异。

“大嫂子,宏志是咱村里人,原本不论他去何方,回来咱们总是欢迎的。但他这种情况有所不同,劳动改造没有到期,他私自回来本就是犯错误。念在他是咱们村走出去的,今晚你和大柱哥陪他说说话,再换身衣裳,明天一早我和长发叔把他送到公安局去。”沈肆叹口气,语气沉痛。

杨小青连连道谢,这就要上前拉沈宏志,被沈肆拦住了。虽然说让沈宏志和父母叙旧,却没有说他们可以把沈宏志带回家去。所有活动只能在大家的看守下行动,好不容易才逮着人,让他逃跑掉,岂不是得不偿失?

就是这样,也已经让杨小青充满感激了,连连向沈肆道谢。

沈卫民和沈东林对视一眼,别看沈肆刚刚跑到工厂寻他们的时候,可怜兮兮,表现得跟碰上了棘手的事情似的。他天生就是这块料,善于处理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眼前,他的处理办法就合情合理,不管是周围围观的人,还是杨小青都赞赏有加。

沈宏志到底犯了什么错,被判到大荒农场劳改,除了沈卫民以及他十分亲近的几人外,恐怕没有人知道。沈家沟里对沈宏志的态度从“这孩子有些冷淡”到“这是个坏孩子”的转变,仅仅是因为他被公安判处去大荒农场劳改这个事实。

公安局不会冤枉人。都已经出判决方案了,肯定是沈宏志做了坏事,这是大家伙一致的意见。但是现在,看到才将将一年,就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的沈宏志,还是让村里人不胜唏嘘。连带着大家面对杨小青和沈宏志的时候,都没有嘲笑之心了,就是平素和杨小青最不对付的妇女,此时也没有说话。

沈宏志就算犯了再多的错,那也是在村里从小光屁股长大的孩子,是在大家眼皮底下一点一点长大的。和沈宏志年纪相仿的自家孩子才刚刚结婚,沈宏志却把自己作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该让杨小青难过伤心的吗?

等人群散去,沈卫民叫住沈肆,“他的活动范围内,你仔细搜查过了吗?确定只有他一个人?”

说起别的,沈肆还没话说。说起这个,他可有话讲了。沈卫民看他跃跃欲试,貌似挺激动,下意识把人拉到旁边,“你都看到了什么,具体和我说说。”

沈肆把自己知道的说完之后,沈卫民沉吟片刻:“四哥,要不你找几个人跟我再上趟山吧?”语气平静,虽然不确定联想对不对,但是他想去试试。

如果谜永远是谜,往后岁月里,他肯定会经常提起,总有一日,他会按捺不住好奇心,旧事重提,倒不如在最初的时候去做验证。

“嗯?”沈肆一时没有理解沈卫民啥意思。

“四哥,叫几个人带着铁锹在跟我上趟山吧。”沈卫民重复说道。

沈肆当上大队长之后,从来没有背离过沈卫民的意见。他年纪小,以大队长的身份在池山生产队内行走,有时候根本压不住生产队里的老人。后来他发现一个规律,当他和大家商量事情,表达自己意见的时候,只要加上一句“三柱也是这么想的”或者“三柱子也是这个意思”,事情就会顺利好办许多。

或许大家都还没有发现,现在的沈卫民在沈家沟都举足轻重,没有人会不把他的意见当回事。沈卫民成功了,惠及乡里,不管是在长辈们还是在小位面跟前,他都是当之无愧的能人,他提出的意见那能是小儿科吗?就算最后不答应,也会在之前仔细考量。

沈肆日常拿三柱子当筏子,所以当沈卫民真正提出什么要求的时候,他一般都不会拒绝。就像此时,他虽然不知道沈卫民要上山去干什么,还是喊了几个本家兄弟,都是年轻力壮的种田好手,跟着一块上山去。

他们去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鸡鸭横死的地方。之前它们因为恶臭、恐怖,还要找自家虎子,沈卫民就没有仔细观察周围。现在瞧着倒是挺会选地方的。

沈卫民偏头和沈肆说了几句话。

“不,不是,三柱子,你是在跟我说笑的吧。”沈肆有些惊慌。

沈卫民摇摇头,“四哥,就听我这一次试试看吧,左右我们都上来了。”

沈卫民神情平静,眼神无波,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沈肆看了看沈卫民站的位置,恨不得离他所指的地方尽可能再远,觉得他说这话没有甚说服力。不过像干活这样的事,确实不能指望三柱子,长到这个年纪,他可能都没摸过几次锄头。

沈肆到底还是按照沈卫民说的去办了,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大家哼哧哼哧,挥汗如雨挖土。沈卫民就倚着旁边的大石头,看着这一切。

结果是令人惊讶和害怕的。

就是健壮如沈肆都忍不住扶着旁边的树干干呕起来,缓过劲儿来就是语无伦次:“这,这……”

“埋上吧,明天去公安局的时候,记得报案。”沈卫民淡定的说道,然后转身就往山下走。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果,至于真相如何是警察同志的事情,和他没关系。

只是,女主角彻底下线了,他所在的这个小说世界会不会崩塌?虽然他生活中的每个人都只是作者笔下的纸片人,作者用笔赋予了每个人物和生命力。而能让作者精心雕琢和串起整个故事的线,却只有男女主人公。现在一角塌陷,会不会影响他现在的生存环境?

这是沈卫民最关心的问题,却无人能回答。

沈卫民并不把自己当成纸片人,身边的亲戚朋友,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3d立体。

但是他害怕!

沈卫民曾经也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是成为沈卫民本身就带着玄幻。如此,就算有其他事情掺杂其中也是在合理,这也是他知道沈宏志重生归来的事情之后,很快就接受的缘由之一。

向暖竟然死了!

沈宏志和向暖两人被送到大荒农场去劳动改造之后的现在,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这让沈卫民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这样想着,沈卫民抬脚去西广场。

沈宏志就被关在会议室里,外面有人看门。里面是杨小青压低声音的嘘寒问暖,能看得出来,母子两个的关系还算可以。

“呵——”沈卫民口出讽刺。

屋里显然听见了,不一会儿,杨小青就提着饭盒匆匆忙忙的离开,而沈卫民闪身进了会议室,冷眼看着沈宏志。

两个人谁都没有先说话,像是暗暗较劲似的。

“在大荒农场待的不习惯吗?就算不习惯,也得老实待着。接下来什么局势你不知道?在这里看到你,那就证明你做错了事。接下来就必须听我的,你埋在山上的东西已经被挖出来了,虽然我不知道向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在她死后还怀有如此大的恨意,拿那些死去的鸡鸭来折辱她。”

沈卫民想到刚刚的场景有些心里不适,稍停顿了一拍才继续,“这件事只从后果上看是有些过了,你得不到好处,反受其累。这件事很难收拾,不出意外,下半辈子你别再想走出大荒农场了。”

沈卫民用平淡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原本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时候,对方情绪没有丝毫波动。但当他说他会一辈子待在大荒农场的时候,沈宏志才抬起眼,朝沈卫民看了过来。

这是一双凌厉且浑浊的眼神,透露出强烈的不甘心,“你……”

沈宏志的喉咙非常沙哑,像是久不上油,已经严重生锈的器物,这显然是许久不说话导致的。他奋力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的愤怒如此明显,指着沈卫民显得异常激动。

沈卫民听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他狠狠的蹙眉,“如果实在说不出,就写下来。”

沈宏志根本听不见沈卫民的说话,也就是在这时候,他能发出声音了。“你……已经死了。”

沈卫民心里一紧,没有回答。

“你,你不是我三叔,他明明死在了田间,你到底是谁?”沈宏志死死盯着沈卫民

只看表情,根本瞧不出丝毫端倪。他不高兴撇撇嘴:“你在说什么屁话,魔怔了不成?”

“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诬陷我?”沈宏志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上来就要抓沈卫民的衣领,被开门走进来的沈东林挡住了动作。

“被关起来了还不老实?大家一个村的,你又是晚辈,彼此留几分脸面吧。”沈东林厉眼看向沈宏志,他的事现在基本已成定局,等明天早上大队长和会计把他送公安局,这事就算了了。

沈宏志根本听不见沈东林在说什么,他固执地看着沈卫民,想得到一个答案。

沈卫民当然不会在这事儿上和他多说,有些秘密只适合一个人知道。固然沉重,固然难受,但这是你得到一些东西的前提。而且,因为这件事情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不管别人说什么,再行试探你都不会有丝毫惊慌。

“从出事到现在,你没有利用沈这个姓氏求饶,让我高看三分。其他,我没有说给你听的义务,你也没有必须要知道的权利。”沈卫民转身出去。

沈东林随后走了出来,他本就是过来找沈卫民的。

“你刚刚那一声提醒,可叫他知道自己还有一条后路。”沈东林客观的评价。

“没关系的,多说也是浪费口舌。如果没有山上……总之,四哥不会在这事情上犯糊涂。”沈卫民不以为然。

“你倒是不饶人,说什么都是你有道理。”沈东林看沈卫民确实没受到啥影响,才松了一口气。

叔侄两个说了会公事,各回各家。

沈家今天的气氛有些古怪,沈爹在堂屋的屋檐下编竹筐,李招娣和赵琪在厨屋做饭,两个孩子则在院子里踢竹球。虽然是最正常不过的场景,沈卫民却莫名觉得有些压抑。他轻声叹了一口气,蹲到沈爹旁边给他帮忙去了。

今儿那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家里怎么可能不知道?沈爹与沈宏志有最直接关系,上次大孙被抓走,沈爹就有几天不得劲儿,这次又上演一遍,恐怕得几天才能缓过神儿来。

沈卫民从来不劝说这样不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沈大柱沈二柱到底是沈爹的亲骨血,虽然现在被他们亲手弄的逐渐疏远,但沈宏志还是不一样的,老爷子盼望着他能改好。

昨天之后,这是不可能了。

这么大事,要说完全不在意,肯定是自欺欺人。但要说多在意,茶不思饭不想,那也是没有的。

看到老儿子乖巧地蹲在自己身边编筐,沈新乾轻笑,学了差不多两年,技术却一点没进步。每每他编出的竹筐自己都要再重新拆开再弄一遍,实在是磨人的很。

不过,当爹的从来没有制止过就是了。

“吃饭了!”厨屋传来李招娣的声音。

“爹,你和卫民哥先来洗手,我去门口把两个小的唤回来。”赵琪端着几个热气腾腾的馒头出来,笑着对爷俩儿说道。

沈家重归平静,处处都充着生活气息。

本以为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却没想到半夜大门又被敲响。

沈卫民哄了赵琪几句,这才披上衣裳走去开门。敲门的沈肆,他举着火把照明,神情并不好看。“这么晚过来,出什么事情了?”

“西广场那边,有人坏事儿。”

“什么?沈宏志被人放出去了?”沈卫民扣扣子的手一顿,抬头看向沈肆。

“这倒没有,不过三柱子你还是去一趟吧,大柱哥我也命人去叫了。都是村里几个信得过的兄弟,知道也没啥。”说话间,沈肆有些吞吞吐吐,根本不像平常时候的他。

沈卫民眼神一闪。

等沈卫民跟着沈肆到西广场,看到已经被控制住的有些熟悉的那人,不免头疼。

万万没想到光头崔小石会过来救沈宏志,不过对方认为自己才是沈宏志的亲生父亲,有这么一出也能理解。

“这……要不一并送到公安局,让公安局好好审审?”沈卫民退了一步,不想趟这趟浑水。

“我也是这个想法。”沈肆自有章法。

“我,我是这孩子的父亲,只是想来看看他好不好没有!”崔小开始推脱,这话他不是第一次说,周围大家都支棱起耳朵来了,他却没有往下讲,只重复这一句。

沈卫民叹了一口气,感觉身边有人经过,动作之快只留下残影。再看去沈大柱已经把崔小石踢倒在地,只看崔小石半天没爬起来就可以看得出沈大柱到底有多用力。

眼看着沈大柱还不觉泄愤,这就是要冲向前去和崔小石分个高低。大家赶紧伸手拦住了他。他们准备明天一早打包送警察局呢,这再来个重伤,算怎么回事?

接着杨小青哭哭啼啼的跑了过来,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沈大柱。这种时候怎么可能得了好,沈大柱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暴力分子一样,扇了杨小青的耳光,还踢了她一脚。

杨小青踉跄了几下才勉强站住,严重泪哗哗流,却不敢哭出声。

说起这事儿,不管发生在谁身上都难办。你说媳妇儿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不生气吧,肯定被叫成老王八。生气吧,却又没办法利落离婚。可以预见,未来几个月内,沈家沟的八卦肯定离不开沈大柱和杨小青了。

等大家散去,沈卫民都不知道沈肆专门把自己叫来是干啥的?

接下来就不需要他担心了,该送警察局送警察局,该调查调查,这就是生产队领导和警察的事情了,与他干系不大。

回到家天还黑着,沈卫民窝进被窝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第二天,沈卫民是被赵琪叫醒的。他困极,欲拉着赵姑娘共沉沦,遭拒绝。如果平常他想睡觉就随他去了,今天不一样,俩宝贝蛋还要上学呢。

沈卫民抱着香软媳妇儿闭目养神三分钟,然后睁眼,“充电完毕,我又有精神了。”说罢,就坐起身来开始穿衣裳。

“哥,”赵琪嗔怪,卫民哥越来越孩子气。

“我又没浑说,琪琪可是我的充电站。”沈卫民嘟哝着。

已经不止一次听见这话,赵琪笑眯眯的。

送孩子去学校,车不能闲着,拉了满满一车货。把车停家,沈卫民去找杨文也。

得知真相的杨文也非常惊讶,紧皱着眉。

如果没有见到沈宏志和向暖还好,既然见着了自然没有躲开的必要。但如果卫民说的是真的,那他们在大荒农场发生的事情就肯定不是发生在十余天前。

但这是支援大荒农场工作的战友给他传过来的消息。战友,曾经并肩作战,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兄弟。对方说的话,杨文也从来没有怀疑过,更何况他们团长也下了命令。

“这件事我会仔细问问。”杨文也如是说。

“也哥,我过来说一声,就是让你心里有个谱,没别的意思。”沈卫民没想让杨文也愧疚,这件事本身是他请人帮忙。对方虽然没有做到十全十美,但也做到了八成,沈卫民知足。

另外,在部队中和工作中大家的状态毕竟是不一样的,有这些弹性变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杨文也点点头,说你放心吧!

不过在沈卫民离开之后,杨文也立刻脸黑如墨。大家是兄弟,有些事办不到就是办不到,办不到还硬往自己身上揽,甚至不惜说谎欺骗,是他最看不上的行为。

当然,杨文也没想直接和大荒农场对上,犯不着,总之他们团长还在呢。

事情的后续,沈卫民没有过多关注。

连着几天沈家都忙着收拾屋子,把之前堆放在东屋和别家的东西,都摆放在它们该待的地方。因为房间增多,还适当增添了不少家具,所幸沈爷是这方面的行家,沈爹也能上手做,修房的这段时间都准备好了。

等真正把家里收拾出样子的时候,已经进入三月下旬,赵姑娘的生日如期而至。

沈卫民挺上心,原因,大家心知肚明。

在那之前,一家人去县城照了全家福。还准备在三月二十三日在家里摆席,请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亲戚朋友,算下来也得有三四桌。

值得一提的是,在那之前还发生了一件大事。赵姑娘生日前一天,沈卫民去邮局寄包裹,顺便拿回了几个包裹和几封信,其中有一封点名道姓是给赵琪的。

“既然这么好奇,哥,你干啥不先看看呢?”赵琪一边撕信封一边笑着问道。

沈卫民刚进门就赶紧过来给赵琪送信,然后在旁边巴巴的等着,想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急切的模样弄的赵琪是哭笑不得。既然这么好奇,为什么不自己撕开看看。面对沈卫民,赵琪的隐私意识向来浅薄,她不觉得有什么事必须要隐瞒住自己的丈夫。

沈卫民揉揉赵琪的发顶,“有些好消息或者坏消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知道,一个人提前撕开看多无聊。”

赵琪抿嘴笑,低头继续拆信封,等看到里面是什么的时候,夫妻两个都愣住了。

呃!全国文艺品展览会金奖。

如果不是荣誉突然出现,沈卫民和赵琪已经忘了这事儿了。赵琪的参赛作品是在活动报名结束前一天递到杨文也手里的。

虽然都没明说,但当时俩人都想争一口气,证明自己(媳妇儿)的手上功夫不输任何人,因此从构图、配色到刺绣,赵姑娘下了不少功夫。那段时间,每天她都要花好些时候在上头。因为清楚她的想法,沈卫民没有阻止,并且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了对方最好的支持。

后面还出现了一个插曲,夫妻俩从楚秋娥那里知道这场比赛的存在,也知道谁都可以参加,但是具体怎么参加和报名流程却一片空白,后面都是杨文也帮着给弄的,甚至还惊动了远在京市的夏扬州。

把作品交上去,这件事情就算告一段落。夫妻俩都不是有闲心整天盯着等消息的人,时时忘记把这事放心上,一时间才被天降荣誉打蒙了脑袋。

“哇!”赵琪干巴巴的惊叹。

高兴嘛?自然是非常高兴的,自己的刺绣手艺得到了认可。不过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太久,她好像都快忘记她当初绣了个啥了,激动自动减半。

沈卫民看小姑娘没有露出应有的激动,只是简单的哇了一声,觉得好笑。反过神儿来就觉得这样不行,小姑娘取得了好成绩,作为家属得狠狠夸,往死里夸才对。

“哇!”沈卫民惊叹一声,“我们琪琪真是厉害,竟然拿到了金奖,也许我们省也只有这一份。也就是说在刺绣这个行当,我们琪琪就是当之无愧的状元,可真是了不得!”

赵琪觉得沈卫民有些夸张,不过她本身就不是啥意志坚定的姑娘,听到爱人夸自己,她的脸颊红红的,有激动也有不好意思。“才没有哥你说的这么好。”

“怎么就没有?我瞧着你比我说的要好上千倍百倍。”沈卫民立刻反驳,伸手把赵琪搂进怀里,“以前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琪琪有多好,漂亮大气、聪明能干、孝顺父母,以后会有更多的人知道我们琪琪多么优秀。”

沈卫民声音非常温和,却又透露出浓浓的情意,和不易察觉的舍不得。

“哥,你不喜欢我这样吗?”赵琪闷闷的问道。

赵琪是一个敏感聪明的姑娘,自己的情绪她总能第一时间知晓,然后迅速做出反馈。一件事情,就算他有八分的高兴,而赵琪却总能听出那两分的遗憾。

“不!琪琪,我没有不喜欢。”沈卫民明确拨开说道,“我们家姑娘这么优秀,生来就是发光的,我想掩饰住那些光芒才是错误。只要想到会有更多人像我一样知晓琪琪的优秀,我就有些淡淡的忧愁。你接触他们之后,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对我有这么深的情感呢?”沈卫民摩挲了两下小姑娘的唇瓣,笑吟吟的说道。

他们两个之间。沈卫民要幸运一点,还有父母和姐姐爱护。赵琪却真正只有沈卫民一人可以依赖了。

在他们这对夫妻关系中,感情本身就是不平等的。不过因为小两口感情好,目前为止也没谁感觉出不对劲,但是以后呢?

沈卫民一直都知道赵琪是个优秀的人,不管是厨艺还是刺绣,她都做到了极致,但她从来不自大,不自夸,就算是在她最擅长的领域也是一样。——这都是因为她自卑,潜意识认为自己对谁来说都不重要,再加上她戒备心很强,几管之下,她开始少表现,开始沉默寡言。

通过赵琪的表现,根本看不出来她和自卑挂上钩。,她热情开朗,积极大方,未语三分笑,和她相处非常舒服,根本一点都不像是自卑的样子。

但是细看之下还是有些端倪的。结婚之前,没听说赵琪在村里有交好的小姐妹。结婚之后,除了沈家人,她也不与他人接交好,这已经足够能说明一些问题。

要不然沈卫民也不能直接把徐雅琪聘为76号仓库管理员,她们俩有共同语言,要是能交个朋友就再好不过了。说实话,沈卫民一直挺纠结,他挺喜欢赵姑娘围着他转的模样,那种对方全身心依赖你的样子,只要感受过就再难忘怀。

不过他们是要走一辈子的,赵琪的生命里不能只有他。他可以是最重要最重要的那个,却不能是唯一的那个。他的赵姑娘这么优秀,当然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或者说自己做的好的事情。

因为她需要,所以沈卫民克服了每个男人都有的把媳妇儿藏起来谁也不让看的心理。他的琪琪呀,值得一切最好。

赵琪把头埋在沈卫民肩窝处,静静的听沈卫民说话,当沈卫民提到“自卑”两个字的时候,赵琪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下,张张嘴却没有反驳。

她其实知道自己的心理,有时候觉得不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改变?她总是问是什么,为什么?现在想想可不就是自卑吗?

这种自卑源自于她的出生,源自于她的性别。她永远不会忘记她刚记事的时候,父母对着她唉声叹气,说她为什么不是男娃?虽然随着她年龄渐大,他们很少说这句话,但一瞬间的眼神和某个不经意时刻的脱口而出,就能伤她至深。

赵琪一直觉得自己好好的长大了,其实她不是长大了,也不是不在乎了,只是学会了伪装。把那个自卑的、弱小的自己包裹在层层的壳中,不欲让人窥见。

却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这人是她的丈夫。

“我喜欢待在你身边,我觉得高兴。”赵琪喃喃说道。

“我也觉得高兴!”沈卫民抵住她的肩膀,与人对视。“琪琪,你当然要待在我的身边,你是我的妻子,以后我们还有可爱的孩子,不待在我的身边,你还想去哪儿呢?”

沈卫民轻笑出声。

赵琪看着眼前英俊的男子,再一次告诉自己这是她的丈夫,是她为自己争取来的丈夫。她本是看重他好颜色,后又钟情于他的品性。现在她觉得嫁给沈卫民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踮起脚尖,亲吻自己丈夫的脸颊,“哥!你真好看!”

沈卫民有片刻呆愣,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转到夸他来了。再抬头,赵琪已经走出了东屋,“我要去跟爹娘说一声,我拿了金奖。”

沈卫民摸了摸脸颊,失笑。

家里很快就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然后去到东屋来,让沈卫民给读信。

信上不仅仅传达了赵琪获得金奖的消息,还有两张邀请函,如果他们有时间的话,可在四月底之前到省城展览馆观看展览,领取证书和激励金。另外还传达了一个消息就是在所有的展览艺术品之中,会产生两件“人民艺术品”进行全国展览,到时候还会电视转播。

因为第一个消息实在太让人激动,后面的倒没得到足够的重视。

“琪妮儿厉害!一出手就是金奖。”李招娣是向来不吝于夸奖小辈的。别看她老人家在外面泼辣,无人敢惹,在沈卫民看来却是一个极有成算的妇女,她的教育方式就非常好,鼓励在某种程度上会比惩罚发挥更大的作用。

旁边的沈新乾也跟着“嗯”了一声。

一家子其乐融融。

晚上,两个小家伙回来。得知消息后一左一右围在赵琪身边,你一句我一句夸奖着。那好话跟不要钱似的“突突突”往外冒,也不知道俩小孩咋回事,小脑袋瓜里怎么能记住这么多吉祥话。

因为突如其来的获奖消息,第二天的赵琪生日宴又更热闹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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