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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4章 吓破了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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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那人正是夜国来使中的一员。

他迅速挤到韦达身边,“韦大人,我怎么瞧着……”

话没说完,他闭了嘴。

韦达脸色苍白,浑身微微战栗,他正双眼发直的盯着一对新人,眼珠子都向外凸着。

近旁的使臣什么都不用问,也明白了。

“我们走,快回去,快些。”韦达连声说。

使臣连忙搀扶着他。

韦达连婚礼都没看完,就匆匆离开,回到驿馆。

他手脚冰冷,坐立难安。

“加些炭来,屋子里这么冷,梁国就是这么对待使臣的吗?”韦达额上冒着冷汗,却一直嫌屋里冷。

他身边随从惶惑不安的看着他。

屋里不冷,他们已经把外裳脱了,后来太热,夹层也脱了,现在只穿了单衣在屋子里,都觉的暖和。

梁国没有苛待使臣,外头眼看要飘雪了,腊梅开的繁盛,幽香阵阵。

屋里却是温暖如春,窗里窗外,两个世界。

只不过,在韦大人心里,也是另一个世界罢了。

他心里的世界这会儿恐怕冰天雪地,寒冷得很。

不但寒冷,恐怕还很危险。

“他是齐王,一定是,我怎会认错呢?”

“可怎么可能呢?他不是死了吗?他不是战死沙场?”

“难道他失忆了?若是齐王,他那样的人,岂会坐进花轿里,男扮女相,‘嫁’给一个女子?哪怕那女子是公主?”

身边随从听他叨咕叨咕,只觉慌乱得很,却也不知发生何事。

与韦达一同回来的使臣没个主意,来找他商议。

他叫伺候之人退下去,躬身道:“大人,这事儿太大,咱们担不起,还是告诉皇上吧,究竟是他,亦或不是,只是长得相似而已……都听皇上判断。”

韦达好半天,才把目光里的焦距凝在同僚的脸上,“如实禀告皇上?”

使臣连连点头,“是啊,原以为,如果只是齐王妃活着,那咱们想方设法,叫梁国放人,带齐王妃回去就是……可如今事情的发展出乎预料。那已经不是齐王妃了,而是梁国的长公主。长公主啊,皇帝的姐姐,这身份,岂不比齐王妃还要尊贵?”

“她恐怕是不愿意跟咱们回夜国去,且不说她不是齐王妃,就算还是,那也是她的伤心地……您想想,当初齐王在外征战,皇上把她扣在京中为质子,她心里岂没有恼恨?”

韦达长叹一声,“这不是个好差事,来之前,我也没想到这差事根本是烫手的山药。”

“大人,咱们得想好呀……如今身在梁国,容不得一步行差踏错。”使臣急道。

若只有齐王妃,一个女人,有其心软的一面。

但今日他们见到了罗刹王——齐王岂是心软的人?

“现在就修书一封,告诉皇上,而后我们立刻启程,回到边境。边境毕竟有大军驻守。”韦达低声说。

同行的使臣松了口气,“正是此理。”

人都有贪生怕死的一面,他们得为自己想好退路。

韦达一开始只是太过震惊,所有的事情都出乎他的意料。

他甚至存着一份侥幸之心,他觉得那人只是长得像罗刹王,而绝不可能是罗刹王。

齐王顶天立地,宁折不弯,他会屈就自己,穿上新娘子的衣装?

恐怕杀了他,他也做不出这种事。

可那个女子又是齐王妃的相貌,齐王妃身边发生的事,有那一件是可以依照常理推测的吗?

韦达连忙研墨铺纸,他连小厮都没假手,而是亲自研墨,迅速提笔书信。

“前一封信去了这么久了,怎么皇上一直没有回信?”韦达心里发虚,“难道是齐王妃还活着,并且来到梁国的事情皇上并不重视吗?”

韦达不由得的在这封信里加重语气,“……求皇上三思啊,此人相貌和昔日的齐王,乃是一模一样。倘若真是齐王,却成了梁国的女婿……他日,会不会成为梁国的大将,征讨我夜国?”

“齐王对夜国军队的熟悉程度,对夜国将领的影响力……若真是兵戎相见,那临阵倒戈的事情,也未必不会发生……皇上三思,再三思!”

韦达想回去,他不想在梁国国都逗留了。

他害怕自己一封封信送回去了,消息倒是送到了,命却也留这儿了。

韦家和齐王妃的那些恩恩怨怨,原本碍着韦家在夜国朝中的威信,在夜国京都的影响力,齐王妃会有所顾忌。

可现在,这完完全全是人家的地盘!

要他韦达的命,岂不跟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不行,这里一日不可多留!

韦达封上了信,亲自招来了信鹰。

这信鹰据说是天龙大陆上飞得最快的鹰,一旦冲天而起,没有弓箭能射伤它。

千里之遥,它半日便能飞到。

这是韦家从常春堂花重金买来的信鹰。

常春堂一旦售卖出信鹰,就切断了与这信鹰的联系,信誉是常春堂的立世之本,韦达并不担心常春堂会截获他的消息。

“速去,速回!”韦达拍了拍信鹰的背,抬手放飞了它。

这夜韦达辗转难眠,他时不时听到有“扑棱棱”拍翅膀的声音,像是他的信鹰回来了,就在窗外等着他开窗。

韦达连忙掀开被子起身,奔至窗边,推开窗户。

一股子凛冽寒风忽的吹进衣领,灌入他里衣之中,昏黄的灯光摇曳,哪有半只鹰的影子。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是太着急了。”韦达摇摇头,回到温暖的被窝里。

如此折腾了三次,他觉得他紧绷的神经,都要把自己弄疯了!

再次听到响声,他拉过被子蒙上头,“不听不听,错觉,都是错觉!”

他蒙在被子里好一阵子。

窗户那里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他蒙着头顶,热得冒汗,喘不过气。

忽,他掀开被子,忽然觉得不对劲儿。

他侧耳细听,窗户那里并没有声音。

但是不对劲儿,太不对劲儿了,危险好像就来自身边,好像就在屋里头!

他屋子里好像进人了!

韦达吸了一口气,他抓紧被子在屋里四顾。

挂起的幔帐影影绰绰,幔帐那里似乎站了一个人?

幔帐后头似乎有一张脸,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你是谁?”韦达声音都在颤,他觉得自己肝胆都要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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