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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CP75 “被爱妄想症”(前世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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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谎换来了一月之长的安稳。

这日,肖乃屿在睡梦中被一阵燥热折磨至醒,他睁眼,迷糊地摸了摸闷在被窝里的后背,手心竟然立即湿了一片,明明屋里的温度刚刚好,怎么能出一身汗?

因为顾着宝宝还在肚子里,这段时间他对自己的身体变化格外上心,察觉到异样后,立刻便下了床,穿好了拖鞋就撑着越发酸软的身体往卧室外走去,想着要快点找医生来看看。

他浑身虚软,动作也跟着慢下来,开门的时候动作极轻,动静因此也小,小到在客厅谈话的二人根本没察觉到卧室里的Omega已经醒了。

“阿诤,你真打算照顾肖乃屿一辈子啊?他人都痴傻了。”姚清质问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儿子,完全无法理解不过短短一年,傅尧诤居然对自己随便捡回来的人如此上心了。

“我不止要照顾他一辈子,我还要和他结婚。”傅尧诤说:“我要给他一个家。”

“......”姚清心中虽然不悦,却也没有把反对的情绪表现得太明显,毕竟林迟疏死后她一度悲观地以为自己儿子会痴守着对这人的执念孤独终老,现在他难得重新有了想要过一生的人,她心中多少欣慰些,虽然肖乃屿毫无家世,父母又十分不堪,但他本人至少是干净的,没做过什么错事。这些资料她当时把人带到儿子身边时,便仔仔细细地查过了。

如果傅尧诤真的喜欢,倒也不是不可以答应。

“肖乃屿是我送到你床上的,你现在这么喜欢,我也不干涉了,结婚也可以,如果他的病一直不好,傅家也可以保他这一世安稳富贵,我也不会为难他什么。”她是怕极了儿子再回到三年前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了,斟酌再三,到底没说出反对的话,只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我现在只在意一个问题,你们...之前的孩子?”

“......”婚事得到母亲默许,傅尧诤还没来得及高兴几秒,便被这个问题打蔫了,他垂眸,答:“孩子没了。那么高摔下去,他没事就已经是万幸了,那孩子怎么可能还在...”

姚清皱着眉道:“...可惜了。”

“他现在精神状况不太好,我只能先拿这个骗骗他,能骗多久就骗多久。妈,你务必替我保密。”

他说这些话时,声音低沉暗哑,但客厅太安静,所以仅一墙之隔的肖乃屿听得清清楚楚。

Omega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哭出声来,另一只手,则死命地拽着自己腹部的衣料。

孩子没了。

骗他的。

都是假的。

假的!

......

傅尧诤送走母亲后,靠在门口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而后脸上又挂起带有自欺意味的笑容——他必须以饱满积极的状态去接触肖乃屿,这样那个谎才能圆得更好。

可他笑着推开卧室的门时,却没能在床上看见肖乃屿的身影。

但屋里,明显溢满了馥郁的玉兰香——这是Omega发/情时才会散出来的气味。

他脑中警铃大作,立刻唤着肖乃屿的名字四处找起来。

他知道这人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跑到山上去,毕竟他就在家里看顾着,整栋别墅也只有那一个大门。

四处都是玉兰花香的痕迹,他只需顺着气味最浓的那一条线摸索过去,就能找到人,很快,他停在了书房虚掩的门前。

他毫不犹豫地推开门,心中其实怕极了会看到肖乃屿靠在窗口要往下跳的一幕,好在这回的场景温和太多——Omega只是瘫坐在地板上,满身是汗,双眼无神,左边的胳膊多了几个渗着血的针/孔,散落在地板上的是几大管打完的抑制剂。

“......”他走上前,忐忑地关心道:“小屿...你发情期到了?”

肖乃屿没有什么反应,傅尧诤看着他新伤旧伤叠加的左臂,心疼至极:“你应该叫医生,你这样乱打药,万一伤到孩子...!!!”

话未落,他就被Omega狠狠甩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格外清脆。

上次打的右脸,这回打的左脸。

不管打哪一边,傅尧诤的第一反应都是懵。

“你还在骗我!”Omega的声音虚弱,但眼睛里却装着满满的恨意:“哪里有什么孩子,早没了!你骗我!傅尧诤,你怎么可以拿宝宝的事情来骗我!!!”

“我...对不起。”傅尧诤捂着脸,无言以对。

骗不下去了,肖乃屿也许只是暂时清醒了,但一个谎言不可能成功两次,更何况,拿宝宝来作为欺骗的筹码,他也觉得自己卑鄙至极。

可他毫无办法,这一巴掌,他只得挨着。

肖乃屿靠在墙上,偏头落下两行泪,发自真心地哀求道:“你放过我吧,傅尧诤。”

傅尧诤也觉得自己要疯了,他扶着肖乃屿瘦弱的肩膀,拼命地解释:“小屿...小屿,我是为了你好,我不是有意骗你的,我怕你出事我才说宝宝还在,我怕你出事...”

“你为我好,就该给我一个痛快。”肖乃屿抓着眼前人的右手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你现在就掐/死我,我会感激你的。”

“......”傅尧诤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收回了手,他近乎绝望了:“你真地就这么想死?!孩子没了你就只想着死是吗?!这个世界上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人了吗?!一个都没有吗?!”

“没有。“是一声干脆利落的回答。

傅尧诤愣了片刻,忽然自嘲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滑下来,他不顾肖乃屿的反抗,一把抱住对方的身体,固执地道:“我不准你死,你给我活下去,就当是为了我,必须给我活下去!”

肖乃屿打他,咬他,他都受着,还温柔地哄一句:“你病了,你只是病了,我带你去治病,我一早约好了国外的医生,我带你去治病,病治好了,我们之间,也会好起来了,会好起来的...”

“你做梦!”怀中人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你以为我现在病着吗?我清醒着,我恨你,这点毋庸置疑,你别自己骗自己了!”

“你恨我,那你来杀我!”他恳求道:“只要你不伤害自己,怎么都可以!!!”

“......”肖乃屿忽然冷静了下来,淡淡地道:“你别以为我不敢。”

他确实敢,可未必真地舍得。

那把剪刀刺下去时,他其实是清醒的,虽然最开始只是无心之失,但后来把刀子推到贯穿的地步,则完全是他在清醒状态下的报复行为。

可原本,他可以在这人毫无防备的时候瞄准心脏,利落地结束这一切。

可他没舍得,他到底是舍不得。

他们之间,居然走到了这般不死不休的地步。

可肖乃屿不打算让傅尧诤死,他只想自己死。

可现在“刀”不在他手中了,他无法结束这场闹剧。

拖着拖着,从秋天拖到了冬天,拖到了第一场雪,拖到了12月24号——他的生日。

傅尧诤一整天都在忙着生日的事情,傍晚的时候,亲自驱车去取了蛋糕。

他到现在都摸不清肖乃屿的口味,蛋糕也只敢定中规中矩的巧克力口味。

肖乃屿坐在沙发上,看他忙里忙外,故意拿话刺他:“你今天这么不去墓地?”

“去墓地做什么?”

“去看林迟疏啊?”

傅尧诤头也不抬地道:“我不会再去看他的。”

肖乃屿笑了笑,又说:“你记错日期了,你说的嘛,我的生日在8月24号。”

傅尧诤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12月24,我现在记得了,从今以后我只记你的生日。”

肖乃屿偏头看向外面大雪,心道这话如果早说一年,他还愿意信三分,如今,连一分都不会信了。

“乃屿,过来吹蜡烛吧。”

肖乃屿很给面子地从沙发上起身,他确实有一个心愿。

他对着那个“22”形状的蜡烛许愿:“我只想去见我的孩子。”

蜡烛顺利地被吹灭,像是这个愿望不日后也能实现一样。

傅尧诤不知道他许了什么愿,也不敢问。他见Omega没有动手切蛋糕的意思,便亲自起身为其代劳,把蛋糕上缀着的一颗大草莓分给了肖乃屿,而后才给自己切了一小块——他没什么胃口,也确实不爱吃甜的食物。

“你这两个月在家里闷坏了,这回去F国,我先带你去旅游吧。见医生的事情可以稍微往后推一推,不急。”

肖乃屿用刀子/叉走了蛋糕上的大草莓,毫不避讳地说:“国内的医生拿我这个精/神/病没办法了对吧?”

“......”傅尧诤按住他搅拌蛋糕的手,严肃了几分:“你别这么说自己。”

“收起你这副恶心的表情。”他甩开对方的手,厌恶地道:“我的病,就是每天被你这么恶心出来的。”

“.......”

“你这样固执地想治好我,无非就是希望以前那个爱你爱到尘埃里的肖乃屿回来,回来继续乖乖做小替身,乖乖任你糟/践,乖乖跪下来舔/你嘛。”

“我没有!”

“我看需要医生的人是你才对,你觉得我这种状态是病,可我却觉得,你这样也是一种病。”肖乃屿眨了眨眼睛,笑着道:“你这叫,被爱妄想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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