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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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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道昏黑的影, 紧接着,便被人夺去了呼吸。

那香气直直钻入姜幼萤的鼻息,不过一刻, 飞快地窜进了她的头脑中。她俨然被姬礼吓了一大跳,有了慌乱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语气也因此变得混乱而促狭。

“唔——姬、姬礼?”

他这是怎么了?!

可无奈,姜幼萤的那力道太过弱小,根本奈何不了男子半分,相反, 姬礼被她拍打得愈发暴躁,如惩罚似的, 狠狠地咬住了她的唇。

她已被对方堵着, 几乎无法呼吸!

“皇上, 疼、疼……”

唇齿啮咬过樱唇。

不过一瞬, 她甚至嗅到了丝血腥味儿……

她显然是不知晓,先前白怜曾大着胆子走进来,并在屋中散了合欢香。她更不知道, 姬礼生生隐忍了多久。

而如今,书房内却是空无一人,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里却是连白怜的一丁点儿影子都没有。

姬礼咬破了她的嘴巴, 接下来便是她的舌头。对方像是中了蛊一样,一双眼底尽是浑浊之意, 呼吸亦是沉沉。

姜幼萤一瑟缩, 从内心里无端生上来一股恐惧之感, 他的身上很热,很烫,两手将她死死抓着, 贴到墙角。

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按着她的脸颊。

又是一个深吻。

他似乎毫不在意唇齿间的血迹,更不在意她的瑟缩,脸上微微发红——那并不是羞赧之意,而是一大片无可遏制的烧红之色。姜幼萤被他按在墙边,整个身子缩在一起,她下意识地想逃,手刚刚往上一摸,便摸到了他脖颈间的汗。

那是令姜幼萤惊惧的、一大片的灼热——一摸到他脖子后的汗水,一颗心又是猛地一跳。她吓坏了,桌上的灯盏熄灭了,只有一层薄薄的月光入户,落入少女的眼眸之中。

眸光轻颤,紧接着,便是一大片的雾气。

湿湿的,柔柔的,薄薄的。

她被姬礼咬着,唇角边沾了血,几乎要哭出来。

姬礼却似乎没有留意她的这些情绪。

他像是生生忍耐着什么,忍耐了许久许久。他完全走火入魔了,整个身体更是僵硬得如同一把拉满的弓。男子弯了弯身,把她亲吻得愈发逼下去,双腿竟不由自主地弯曲、竟开始打起颤来。

姬、姬礼……

好不容易一阵呼吸,他又猛地贴过来。

头脑闷闷的,胸口亦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她开始缺氧。

不光是唇齿,四肢百骸间,亦是一朕麻意。下一瞬,姬礼已握住了她的手腕,都不用怎么使力气,便将姜幼萤的身形抓了过去。

身形被人推倒在桌案上的那一刻,对方压了过来。

周遭的奏折、书卷,全都散了。她的头发亦是披散、逶迤。青丝绕过鼻尖,将她的面上折腾得有些发痒。紧接着便是他温热的呼吸声,还有……

少女猛地一蹙眉。

好奇怪的香气。

丝丝离离,游走于室内。

像是一片雾,缓缓升腾,扑至二人面上,让她的眸光一恍惚。

这香气……

她的身子一凛,姬礼竟开始解她的扣子!

他的动作太让人猝不及防,即便是有了玉池那一晚,她仍是有些被惊吓到。更何况,如今的姬礼完全像是一头丧失了全部意识的小兽,只顾着自己发疯。

身上一阵凉意,她下意识地侧首,看见桌上散着一方素白的宣纸,慌忙将其一抽。

万分羞赧地将身形遮挡住。

月光昏暗,她看见姬礼一双眸光晦涩的眼。

他的呼吸浑浊,咬了下来。

锁骨上一痛,让她忍不住又蜷了蜷手指,姬礼将她整个人都推倒在书桌上,她没有坐上去,双脚站在地面上,身子往后一仰。

她的腰肢很细,很软,她是先前练过舞的,一曲惊鸿舞,足尖轻转之际,正是楚腰纤柔,赢得满堂的好彩头。

姬礼闷哼了一声,彻底倒在了她身上。

月光入户,顺着他裸露坚实的后背,一寸寸往下滑。

他疯了。

鼻息间,是满屋子的香云,缭绕而来。

稍稍嗅了没多久,不知是不是被姬礼撩动的,姜幼萤竟也觉得头脑昏昏沉沉。她很慌乱,慌乱的手足无措,在玉池时,姬礼是抓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放在那湿淋淋的池壁上,而如今,她只觉得促狭。

她想去抱姬礼的背,他的后背上全是汗。

那结实的腰背,却在发着力。

她害怕极了,想去摸摸姬礼的脸颊,让他乖下来。

再一伸手,却先抓到了他的一缕青丝。

鸦青色的发丝贴在男子的面颊处,沾了些汗水,她一抓,发丝便缠绕在少女的指间。如同二人纷扰的心绪,还有眼中跳动的、晦暗又缠绵的眸光。

她想穿过那些发丝,去摸一摸姬礼的脸颊。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适应了屋子内的昏暗,月光激烈地落下,她忍住双手的颤动,往前去摸男子的脸颊。

双手却抓到了他的后脑勺处,手指纤细,一根一根插入发隙,她猛一吐息,将他的头按下来。

身子却是一阵蜷缩。

他就像是一头发了疯的野兽!

原本被推到桌角的奏折尽数散落下来,她努力抓着姬礼的后脑勺,头被他压着,更是无法转过去。余光只见着,桌案上的灯盏晃晃荡荡,“咣当”一声,终于承受不住那道力,坠落到了地上。

她的眸光亦是猛然一颤。

不知道那灯盏摔碎了没有。

她却是整个人几乎都要碎了。

香云,薄雾,汗衫。

一张宣纸,其上墨迹潦草。姜幼萤想起来了,姬礼之前听了沈鹤书的话,有了一动怒生气、一心神不宁便开始抄写诗书的习惯。

方才她抽出来的那张纸……怕是姬礼练的字罢。

如今这张纸正被他们夹着,其上不知是墨字,还是朱毫;不是是诗经,还是四书。

或是……那一道道规矩的、却装载了无数条条框框的礼法……

她的双腿也堪堪失了力,几乎要倒下来。

整个后背都撑在桌案上,如今姜幼萤是酸痛无比。她咬着牙,不知喊了多少声,她一遍遍喊着姬礼,对方仍是意识不清晰。

她几乎要将自己的嗓子喊哑了。

“姬、姬礼……”

月光落入眸光,坠入池水。

她不仅是自己要碎掉,眼中的雾色,也要碎了。

唇上仍是一道道麻意,阵痛之感,良久挥之不去。

取而代之的是更大的阵痛。

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

她恍然想起来,自己脖子上受了伤,醒来后,姬礼曾小心地捏着她的手指,同她温声道:

“阿萤,朕会变得更加温柔。”

混……账!

不知过了多久,“啪”地一声,原本放在桌案最靠里的一本书卷也落了地,坠落在那倒下的灯盏前。

她双腿瘫软,宛若棉花般无力,整个人也要倒下。

就在她跪下的下一瞬,身子忽然又被人一提。

他像仍是意识混沌,眸光虽说稍稍清明了些,可眸中的暑气仍未消散。经了这么一遭,姜幼萤算是明白过来了——姬礼中了合欢香。

她方才一走进屋时,便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屋内的香气,很不对劲。

在姬礼身边待了这么久,她早已熟知姬礼身上的味道,就连那草药味儿,她都能清楚地记在脑海里。可她刚刚进来时,闻到的却是另一种味道——这味道很香,却也很撩人,明明是那般淡淡得宛若云烟,却又能在一瞬间,立马窜入到她的脑海中。

不过一瞬,便游走于她的四肢百骸。

她的双手、双腿,酥软下来。

是合欢香无疑。

丝丝雾雾,抽抽离离,落在二人面上,缭绕于二人的心头。

姜幼萤方才走进来时,那合欢香还未散,她刚刚亦是意识游离,浑身慢慢开始发热。以至于她揪住姬礼的头发,内心深处亦是萌生了许多渴望。

可刚刚与姬礼经历过那么一遭,她又清楚地知道,自己方才吸食进去的合欢香已解。

她越往下想去,意识便越发清晰。

眸光一寸一寸,恢复至清明。

可姬礼?

她愣了愣神,只见他仍是面色热烫,似乎还未解开那合欢香。

怎、怎么回事??!

姜幼萤傻了眼。

难不成……姬礼他……

面色兀地一红,她的手指蜷了蜷缩,一颗心怦怦跳动得飞快。

他真是……

真是少年啊。

对方身上的合欢香完全未解开。

或者说,他只解开了一半。

可她却是双腿酸软,无法再直立。

她很疼,不光是腿,胳膊,腰肢,甚至连头皮都开始发麻、发疼。

头皮,眼睛,脖颈,头发丝儿……

她只想把姬礼推开,自己好好再歇一歇。

可姬礼又拥过来。

他的呼吸稍微平缓了些,似乎是方才那一番淋漓,他的意识也终于恢复了过来。

姜幼萤坐在桌案上,看着对方缓缓站直了身子,一双眸望了过来。

“姬、姬礼……”

她的声音柔柔的,仿若无骨。

姬礼站直了,微微垂眼,看着她。

“阿萤。”

声音有些哑。

她抿着唇,从一边取来衣裳,抱在胸前。

放一微微侧身,原先那张被二人夹在小腹处的宣纸便坠落了,犹如一只通体雪白的蝴蝶,于漫天的春日中好一番飞舞,而后带着旖旎的好春色,坠落于下一片春夜之中。

余光轻瞥着那张纸,姜幼萤还是没看出来,那纸上究竟抄的是诗书,还是律法。

她只觉得一颗心跳动得飞快,几乎要从她的胸口处跳动出来!

姬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是毫不遏制的情动——面对她,对方向来是不避讳的。

他不避讳自己的喜欢,不避讳自己对她的宠爱,更不避讳……

欲往。

那向往,被一颗滚烫的心包裹着,穿过一道明亮的、璀璨的星河。

姬礼揽住了她的腰身,姜幼萤一怔,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他猛地一提起,身形稳稳当当的坐在了桌案之上。

胸前抱着衣裳,眼睛里落满了星河与月光。

姬礼眼中燃烧着一团火,他像是在烧毁一团艳丽的花簇,眸光昳丽而炽热。他的大手落下,掌心有些茧,先是摸了摸她的头发,而后又抚了抚她的脸颊。

再紧接着……

他的手搭在她纤细的腰肢,身形微微往前一倾,亲吻她。

那道吻,不似先前那般激烈,却也是十分绵长。他一点一点吐息着,再度将她的唇齿唤醒,一寸寸,变得无比酥麻。

他整个人也温柔得,像是下一刻便要化作了水……

姜幼萤完全抵挡不住这样的姬礼。

眸光一寸寸弥散,像是化作了星子,点点闪烁。

合欢香的气息又散落在四周。

香风一吹,丝丝雾气便扑落在二人面上。

姬礼看了一眼她身上的东西,“要不要去洗澡,嗯?”

坤明殿与凤鸾居内,都有一处玉池。

姜幼萤面上红了,又把衣裳抱紧了,“嗯”了一声。

去洗澡。

她现在觉得有些难受。

姬礼伸出手,来替她穿衣服。

他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双手暗暗攥紧了。

即便是如此微小的动作,却被姜幼萤看在了眼里,她知道,如今姬礼比她更难受。

月色穿过窗牖,轻飘飘的,散落在二人面上,穿插与那一袭迤逦的青丝中。

姬礼动作温柔,替她穿好了衣裳。

而后又从地上,捡起方才被他随意仍在地面上的龙袍。

地上散着的,不光是他的龙袍,姜幼萤往底下看了看,实在是一片狼藉——他的外氅、灯盏、书卷、砚台。

还有……那只“白蝴蝶”。

姬礼牵着她的手,示意她从桌案上跳下来。

“腿不舒服么?”

似乎看出了她走路姿势的怪异,姬礼轻声,小姑娘的脸彻底红了,咬着唇瓣,轻轻点了点头。

是不舒服,很不舒服。

果不其然,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姬礼一下子把她抱住。

打横抱起,不光是他的腰有力气,他的手极为有力。

姜幼萤将整颗小脑袋贴在男子怀里,听着他怦怦不停的心跳声,穿过门庭。

走在一条长长的甬道上,宫道二侧守着宫人,见皇上抱着皇后娘娘从书房内走出来,有些讶异。

却也是十分识眼色地一弯身,恭敬地行了个礼。

姬礼没有理会他们。

踩着月光,往坤明殿的玉池走去。

玉池在寝宫之后,姬礼抱着她走了一半儿,姜幼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穿鞋。好在他的龙袍过于宽大,结结实实地将她的玉足护着,男子大步迈动得落拓,丝毫看不出来这是酣畅淋漓过一场的男子。

相反,较于姬礼,姜幼萤倒是虚弱又娇气。

她有气无力地靠在那儿,呵气如兰。

坤明宫,金碧辉煌。

坤明殿的寝宫,更是雕梁画栋,华丽无比。

他穿着明黄色的龙袍,没有着氅衣,衣袖有些宽大,随着夜风轻轻起舞。这是她与姬礼的第二次,相较于上一次,她愈发觉得羞耻。

毕竟上一次她与姬礼在水里,水面上还铺满了一层玫瑰花瓣,她什么都没看见。

当然,也可能是姜幼萤单方面的什么也没看见。

毕竟那一次,她是背对着姬礼。

她看见的,只是眼前薄薄的水雾之气,还有那沾满了水珠的墙壁。墙壁湿淋淋的,其上水珠晶莹剔透,没当姬礼动作大一些,便又有水珠溅落在墙壁之上。

那一次,她没有吭声。

她羞,她羞极了!

即便是想唤,小姑娘还是咬紧了牙关,不想让对方听见一声自己的嘤咛。

她实在是难以启齿。

而今日……

他像一头发了疯的小兽,让她几乎要嘶哑地哭出声来。

再出声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喑哑到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姜幼萤一直将脑袋埋在姬礼怀里,对方一边走,她一边听着耳侧那飒飒的风声,居然觉得不过是短短的、从书房走到寝殿的路,居然让姬礼走了这么久。

到了寝殿,周围没有宫人注目,姜幼萤这才放松了些。

不过下一瞬,她又立马紧张起来。

姬礼抱着她走进了玉池。

一走进玉池,她的耳根子又开始发红了。

这里的玉池比凤鸾居还要华丽,雾气沉沉,又徐徐朝上弥漫。姬礼把她放在水池边,池边玉立着一展硕大的屏风,其上正是柳绿花红。

“你一个人洗,还是朕陪着你?”

他虽是如此询问,可那目光,却还是灼灼。

对方既然都这么问了……

姜幼萤低了低脑袋,“臣妾、臣妾一个人……”

她好羞。

姬礼脸上似乎有些失落。

却还是规规矩矩地听了她的话,转了转身,“好,朕就先在屏风外面等着。”

步子轻动,扣动着少女的心弦,她抿了抿唇,忽然一声唤:

“皇上——”

姬礼微微一顿足,唇边闪过一抹笑意。

紧接着,便听到身后有人跑了过来——她没有穿鞋,脚面落在冰凉的玉阶上,有些发冷。可听着那道呼吸声,姬礼知晓对方在朝自己逼近。他眼底的笑意愈发浓烈,腰间忽然一沉,小姑娘从身后将他抱住。

她不够高,双手搭在对方腰间,恰恰是十分合适。

她的声音柔柔的,脸颊轻轻蹭着男子的背,像是只小猫在撒娇。

“皇上,臣妾又想改变主意了,好不好?”

姜幼萤抿了抿唇,只觉得一颗心又飞快跳紧,怦怦地,几乎要从胸口处蹦出来。

姬礼握住了她的手,“好。”

身形又是被人打横抱起。

似乎心疼她脚底再走这么一小段路,仅是短短几步,男子却还要抱着她走过去。站在水雾温热的玉池之前,姜幼萤眨了眨眼睛,居然看着对方额头上仍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不知是硬生生忍着的,还是被这玉池中的热气给熏的。

少女有些心疼。

于是她轻声开口,声音婉转,问他:“皇上,您觉得……身子合欢香解开了么?”

男子面容一怔。

似乎有些讶异,他轻轻垂下眼眸来,片刻之后,却是低低的一声:

“嗯。”

直觉告诉姜幼萤,对方在撒谎。

他仍是还向往,仍是还想要的。

他的双手微不可查的颤了颤,紧接着,故作平静地解开她最上层的一颗衣扣。

手指有些发凉,有意无意地抚过她的脖颈。

姜幼萤想起了什么事:“皇上,您今日有没有喝药?”

“喝了。”

手指轻轻掠过脖颈上的划痕,虽是涂抹了凝脂膏,其上的痕迹还未完全消却。估摸着还要些时日,还好如今是冬春之交,她还可以穿高领的裙衫。

待到夏天、天气炎热一些,这些痕迹便会完全消失不见罢。

姬礼如此心想道。

其实不管是这道疤痕消不消却,那怕是这道疤痕一辈子都存在着,他也会一辈子喜欢她。

嗯,一辈子,永永远远地喜欢她。

萤火虫追逐月亮。

月亮亦是会散发出温柔的光,陪着她渡过这温暖的一生。

……

裙衫散落,摇摇坠在素白干净的脚踝处。

姜幼萤清晰地看见,当衣裳坠落的那一瞬间,身前男子的眸光又是翕然一颤。

她害羞极了,慌忙跳出水池。虽是身姿轻盈,可她的动作有些着急,还是扑出了不小的水花。

水珠散落,其中一颗珠子竟溅在姬礼的眉睫之处,男子下意识地一阖眼,再睁开双眸时,细长的睫毛上竟挂了一颗水珠。

晶莹剔透。

可爱无比。

姬礼抿唇,佯作面不改色,慢慢走到池边。

姜幼萤整个身形沉没了下去,头发却是轻轻飘起来,与池面上的花瓣交织在一起,有几分迤逦。

男子一垂眸,便看见对方只在水面上露出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娇羞地朝他招了招手,“姬礼,过来呀。”

姬礼唇角噙着笑,走了过来。

“就这么想着朕?”

“唔。”

眼前又是一阵温热的雾气,她眨了眨眼睛,这一回,那水珠子又落在了姜幼萤的眉睫之上。

那道晶莹剔透的露珠,滴答一下,男子整个颀长的身形便落了进去。

姜幼萤身子藏在水下,看着姬礼慢条斯理地将衣裳一点点褪下。他当真是毫无敬畏之心,那般端正威严的一件龙袍,便被他随意地仍在了那里。

稍稍再往右站一些,他几乎要踩在那龙袍之上。

姜幼萤想起来了,姬礼先前还拿自己的龙袍给她擦过脚来着。

真是……暴殄天物。

每每想起来,小姑娘都有几分胆战心惊。

对方整个身子亦是沉了下来。

她红着脸转过身去,有些不敢看对方的身形。见状,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仅是宠溺一笑。

她就像一只害羞极了的小兔子。

姬礼抿了抿唇,从一边取过面巾。

方才二人在书房,那么折腾下来,她必须要好好擦拭干净一番。

虽然姬礼的身上向来都是香喷喷的,可那东西却是黏腻而污秽。见对方递来素净的面巾,姜幼萤的脸红了,低下头去,小心地接过来。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完全被姬礼填满了,她那里还有姬礼的东西。

“皇上,您、您别看。”

她又羞又躁。

姬礼“好”了一声:“朕不看。”

她开始擦洗。

池面上有许多花瓣,是有些碍手碍脚的,她将那些花瓣尽数拨到一边儿去,而后仔仔细细地擦拭起来。

低垂着小脑袋,只留给对方一个身形。

姬礼洗得很快,早早的便十分闲暇的守在一边,只看着她身形纤弱,那玉肩更是莹白。

姜幼萤擦拭得仔细,丝毫没有留意对方再度上前。

出声时,他竟几乎要贴了过来。

“阿萤,要不要朕帮你?”

少女一颗心“咯噔”一跳,手中的帕子几乎要丢了,慌慌忙忙地摇头:“不要,不要的。”

“皇上,您快、快不要过来。”

她的身子一寸一寸变得僵硬,紧张万分。

她根本不敢回过头,一是不敢望向姬礼,而是不敢让对方看见自己如此羞赧的面色。

那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姜幼萤手指微微一蜷,而后,又死死地将帕子捏在手心里。

听着那头没有了动静,姜幼萤长舒了一口气,而后正欲倾身,右手忽然被人从后一握,身形已然被对方扳正。

他的头发有些微湿,胸膛更是挂着些水珠。

“皇上?!”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径直将她手中的帕子夺了过去,“不、不要,臣妾自己一个人就可以——”

对方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时间,轻轻扶住了她的肩膀,“那头可以坐着,你坐上去,朕给你擦拭。”

毕竟是他遗留下来的东西。

其实他私心里,是想将那些东西留住的。他恨不得时时刻刻与她亲密,恨不得二人骨血相融。

他只想,自己再占有她一点、再多占据她一点。

他想,与她一起生下他们的孩子。

可如今看着,她好像有些嫌弃那些东西。

确实是有些脏的。

姬礼又想起来,花柳本上的那些黑叉。

她是那般美好,那般皎洁无暇,以至于他觉得是自己万分粗鄙,有些不忍心去触碰她。他怕毁掉对方的那份美好于纯粹,更怕少女觉得他脏。

小姑娘家,向来都是香喷喷的。

姬礼攥紧了手中素白的帕子,微微一垂眸,便看见帕角沾上的一点乳白色。

姜幼萤亦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说起来,她的双腿仍有些发软。看着姬礼的面色,她微微一蹙眉——对方好像误会了些什么。

她不嫌弃他的,她向来都不嫌弃他的东西。

可姬礼仍轻轻握着她的胳膊,把她往玉池边上带。

姜幼萤有些没法儿,只好听着对方的话,乖顺地坐在玉池边。池边有些凉,整个人坐上去,冰渗渗的。

她有些想站起来,却眼睁睁看着姬礼,整个人沉了下去。

“皇上?!”

她又惊恐地喊出声。

声音有些发哑。

“您、您……”

“莫动。”

他温声细语。

对方攥着那帕子,攥着那帕子……姜幼萤咬紧了如樱花般的唇瓣儿,许是过于用力,齿贝在其上落下了一个浅浅的印痕。

“皇上……”

她的声音有些无力了。

她坐在那里,却是什么都不能动。一瞬间,姜幼萤明白了何为“坐立难安”。

“皇上,可以了,臣妾不是不喜欢那些,臣妾也想、也想与皇上……”

姬礼攥着手帕,只是在外面擦拭着那些东西。可即便是如此,姜幼萤有些受不了了。她红着脸,想从玉池边上站起身,可对方却抵着她。

忽然,他眸光一闪。

从心底里无端生起一股燥意,如同那合欢香气,又弥散于整个玉池中。

……

姜幼萤额上出了些汗。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姬礼推开的,只知道自己整个人是被他从玉池上抱下来的。她依偎在男子怀中,有些羞恼地攥紧了对方的前襟。

明明、明明说好的只是擦一擦,他怎么又……

她咬了咬唇,几乎要疼得哭出来。

呜呜呜,姬礼说话不算话。

对方却似乎有些高兴,抱着她,竟连龙袍都忘了带回去了。

玉池离寝宫只差一道暗门,且无人把守着,姬礼便愈发大胆。

“回寝殿么?”

他轻轻在耳边呢喃,几乎要咬着她的耳朵。

姜幼萤欲哭无泪,“臣妾可以回寝殿么……”

他哑哑一笑,“你要是还想与朕待着这里,也不是不行。”

这一句话,更是让人浮想联翩了。

她慌忙摇头,“臣妾不想了,再也不想了。”

呜呜呜,她就不该跟姬礼进什么玉池!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见她此般,姬礼似乎是在意料之中,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直直牵动着胸腔,有些闷闷的,还有些微哑。

看着她面上的神色,他舔了舔唇。

姜幼萤被他抱着,回到了寝宫。

月光莹白,翕然入牖,殿内燃了灯盏,摇晃的灯火落于少女眼眸之中。

月色与灯影闪烁,明灭恍惚。

她紧紧抓着被褥,对方似乎有些渴了,走到桌前倒了一杯热水。

末了,还噙着笑回过头,问她要不要喝水。

“不要!”

她才不要呢。

呜呜呜。

眼中的笑意又轻轻化了开,他微微一仰首,将茶水喝完。

茶水温热,带动着他的手指亦是暖和了些,稍一垂眼,便能看见他的手指——十指手指,俨然被池水泡出了些褶皱。

还有些起泡了。

他方才着实在水下待了太久太久。

喝完了水,他将茶杯轻轻放置于桌面上,回头一看,少女仍是保持着方才那个十分警戒的姿势,将一团被褥抱在胸前。

一双眼明亮清润,却含着些委屈巴巴的水光。

她委屈,委屈极了。

呜呜呜,方才明明说好了,只擦一擦,到后面,他竟弯下腰,整个脸埋入了水里。

满池娇嫩的花瓣被他轻轻挤到另外一边,姜幼萤吓了一跳,却感受到那一股热意,那是他的舌头。

少女先是一愣神,显然没有想过对方会如此,紧接着,如同一只炸了毛的小兔子,慌慌张张地与站起身形。可对方的力道实在太大了,径直将她的身子按住。她就这般坐在玉池之上,小腿没入池中。

小腿之侧,还有那娇嫩的花瓣。

姬礼亦是俯首,亲吻着花瓣。

这招式,姜幼萤曾在《花柳本》上见过,却未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她下意识地想逃,想躲避,她很想立马把姬礼推开。可双手往前伸出去,够到的却是他的发丝。如先前在书桌上那般,又轻轻扣住了姬礼的后脑勺。

越往前走,那一阵酥麻之感,便游走于姜幼萤的四肢百骸。

水雾落在她的面上,少女娇眸湿软,更是轻轻咬着唇,几乎要哭了。

姬礼还不肯放过她。

……

而如今,她坐在床榻上,面对着步步朝这边逼近的男子,心跳愈发飞快。

她生怕姬礼又来。

右手有些发软——她方才一直按着对方的后脑勺,小臂竟有些发抖。

她犹豫不决,一是过于羞赧,不敢用力,二是姬礼一直是半沉没于水下,她生怕对方溺死了。

可越往下,内心的渴望便愈发明显。

愈发浓烈。

她……

右手轻轻往自己这边扣,推动着他的后脑勺,愈发向前。

手指绕过青丝。

二人在这水雾氤氲的玉池中,又如同完成了一场浩大的自我救赎。

……

灯光恍惚,落于男子面上,他唇角噙着笑,手指修长。

轻轻挑开床帘。

眸光清明,丝毫没有中了合欢香的浑浊之意。

他的合欢香已经全部解开,眸光恢复了以往的清冷自持。

再度望向她时,似乎又有一道暗火,盈于他幽深的双目中。

姜幼萤忍不住往床里头缩了缩。

夜深了。

见状,姬礼又是一笑,走过来。

床榻软软一塌陷,他坐在床边,揉了揉少女的脸颊。

手上力道温温柔柔,一时间,又让姜幼萤想起他方才曾说的:

“阿萤,朕会慢慢、一步步变温柔。”

对方曾同她说,他向来都是最为珍惜她的。

向来都不舍得她再受一丁点的委屈。

而如今,她却是吸了吸鼻子,面上一片粉扑扑的,看上去委屈极了。

一对耳根子通红,更是又羞又躁。

姜幼萤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抬起一双湿润的眸子。

眸底微红,看上去,倒真像一只小兔子。

看得姬礼的心又无端一软。

他整个人坐在床上,将被子往这边扯了扯,对方似乎还不敢松手,生怕他下一刻就要把被子全部扯开,整个人径直压下来。

见她这般,姬礼又是轻轻一叹息。

语气中,却带着毫不避讳的宠溺之意。

“好阿萤,夜很深了,该睡觉啦。”

她吸了吸鼻子。

她疼,好疼,整个人,哪里都疼。

他又是笑着摇了摇头,手指轻轻戳了戳她鼓起的腮帮子。

她又像是一只灌满了气的小仓鼠。

“阿萤,朕不欺负你了,好不好?”

幼萤的眼睛立马红了。

呜呜呜,她不信。

姬礼就会骗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不当人的姬崽和委委屈屈的女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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